(12)爱过你,痛了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谭小飞抓发表时间:2003-03-10 08:35

(十二)爱过你,痛了

抬起你的眼睛,让我看看,究竟是怜悯还是谬误让这一刻动了情。
姗姗搂住我的姿势可以说是致命的。她坐在下铺,双手的位置正好在我的大腿处,我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十指紧紧扣在我的大腿内壁。姗姗说完“安哥,你就是我的白粉”之后,将脸埋在了我的腹部,我可以感觉到她的鼻尖抵着我的肚脐。我一动不动,接近赤裸的身子硬得像块顽石。姗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为我挽回了一点面子,但这有什么用呢?我在伤害陈瑜和伤害自己的同时,姗姗的举动犹如往炭盆中扔了一块冰,除了冒了一阵不必要的呛鼻气息以外,这盆火烧得更旺了。
我无法腾空思绪来分析姗姗的表白,我的耳朵一直贴在陈瑜身上。陈瑜从我们房里跑出去之后,估计是一头扑进了沙发中,我听见那压抑的哭声像漏气的轮胎,肆意放了一阵气之后归于寂静。“姗姗,放开我。”我小声地哀求道。姗姗的几缕长发扫着我胯骨,我只有拼命吸气提胯,才不至于让自己的硬处挺着姗姗。这很残酷,于我于姗姗来讲,我们都不应该在这一刻真情流露。
姗姗的长裤跌到地上去了,从我的位置上看去,我看见了她丰腴的腰身和隐隐约约的股沟。“对不起,安哥,你快去安慰她吧。”姗姗放开了我,抬头说。我情难自禁,紧绷的下体像把剑一样对着姗姗。看着她被廉价睫毛膏糊坏了的脸,我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床上,我需要呼吸。
姗姗捡起她的长裤,在脸上胡乱擦着。
“阿安!你给我听着,龙虾就是比你强!”陈瑜不知什么时候又折回到我们的房门口,用手将她的畜牲口罩拉下,一字一句说。“他从来都不征求我的意见,想做就做。哪像你,每次都问好吗?痛吗?……痛吗?好吗?像哄小女孩撒尿一样!你、你、你——,把我当作什么了?实验田啊?”陈瑜的嘴一瘪一瘪的,从里面泄出了她的怨恨。
我很诧异,一点也没觉得生气。就算现在陈瑜能说出龙虾的大小尺寸、次数、持续的时间,也丝毫不能刺激我。我对她的关心,在于我心中那不解的心结。而她这样主动挑衅,把内脏翻出来晾晒,只有让我确信自己对她的爱已画上了句号。

“姗姗,你是叫姗姗吧?”陈瑜将她的口罩向脖子后面一移,精神抖擞地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嘴里甜蜜,裤裆肮脏。我的英国医生说了,被他们玩过一次之后,就像是通货膨胀,再多也值不回原来的价值了。”
“没有,你不要这样说安哥。”
“你的英国医生?是兽医还是心里医生?我好像听说你得的是花粉病,怎么看起来像花痴?”我捏着姗姗的手,不无恶意地盯着陈瑜的鼻子。“我没有玩过姗姗,我是在品尝。她的鼻子恰到好处,接吻的时候呼吸自然。”陈瑜鼻子很大,眉毛粗壮,乍一看像印度人。以前和她接吻的时候她总是说没法呼吸,我说这么大的鼻孔怎么没法呼吸呢?陈瑜说那是因为两个鼻子总打架……。我不应该在这时提起这些,恋爱当中的许多甜蜜,到了爱逝去的时候,变成了疼痛。
陈瑜突然发出了驴一样的干嗥,鼻腔里的共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姗姗很快跳了起来,托住陈瑜的下巴,扯住陈瑜的头发向后拽,让她能吐出堵在喉咙的嘶叫。我跟在她们的身后来到客厅,看见陈瑜淡棕色的脸变成了紫红,那双不断向上翻的眼睛,不时向我射出一阵歹毒。

接下来的几个昼夜,我和姗姗成了惊弓之鸟。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这他妈的该死的花粉病是什么东东!陈瑜心平气和的时候,能够安祥地坐在那里,阳光射在她的身上,甚至能看见那悬浮的尘埃静静围绕在她身边。我和她基本不能直接对话,只要我一字不敬,她就做出那种驴叫天的姿势,身上马上就会起一块一块的红斑,严重的时候她真的会窒息,露在口罩外面的脸变成残冰一样白而不透明。
我让姗姗问过她,要去哪家医院。陈瑜刹时泪如雨下,说英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难道香港真能有奇迹?我只好安慰自己,也许远离了英国的气候,陈瑜的病会慢慢好起来。
最难受的当然是姗姗。那天她对我表白之后,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且不说陈瑜言传身教对她痛诉我的不当,就是面对我也有一种胆怯,因为从那以后我总是回避她的眼神。我知道这都是怜悯,一方面,我不知道怎么处置姗姗,说实话我的确没有正眼看过她,就是那些隐晦的对女孩子的幻想也没有以姗姗作为原形;另一方面,我开始怜悯我自己,如果仅仅是因为陈瑜的背叛,我将姗姗作为替代品,来打击报复陈瑜,我会把自己推向悬崖边缘,最终破灭的是我对爱情的幻想。
我发现我和姗姗在这七十几平方的室内,已开始互相绕道而行。

我仍然睡在姗姗的上铺,仍然会不时梦回和陈瑜初恋时的那段时光。
如果一切都像这样悬崖勒马,我想这世界上无非只会多两个安静的病人,一个是姗姗、一个是我。
然而,我们都是住在病房中的人,多发一次病和少发一次病有什么区别呢?

首先是夜晚,只要是我在上铺动一下,陈瑜就会在隔壁“啪”地一下打开灯,那巴掌大的气窗里透出来的光,虽然不能像X光一样透视出我的邪念,也让我在煎熬中怒火中烧。这他妈成了什么了?我非得夹紧我的大腿,让欲望悬在姗姗的身上,摆出一股清白的样子,只是为了向我从前的女朋友证明我不是野兽?!有很多次,我刚踏在楼梯上,准备下床去小便,陈瑜已站在房门口(因为怕她发病,所以我和姗姗的门是从不关上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姗姗说她又呼吸不过来了,不是让姗姗去关窗,就是让姗姗开窗。
我很内疚,也很愤怒。内疚撩起我对姗姗从没有过的欲望,愤怒让我对陈瑜最后的那点回忆荡然无存。
陈瑜说我从前爱她的时候像哄小女孩撒尿,我不甚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看姗姗的眼神有了鬣狗的阴谋。陈瑜是头母豹,她会随时扑向毫无防备的姗姗,而我只是想在陈瑜还没有进攻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姗姗。
这有悖于大自然规律的捕杀联想让我兴奋莫名。

这样过了几个晚上,我的每一次悸动既逃不过陈瑜的嗅觉,也让姗姗领略了我的不安。我频繁地在上下铺之间上下,陈瑜房里的灯也短路一样一明一灭。姗姗双手合什搭在胸前,看着我不是突兀地垂下、就是坚决地收回的双腿,眼里有种痛苦的渴望。
估计是我回大陆的前一天晚上吧。四点多钟的时候,我又惊天动地摇着铁架床下来了。去洗手间小便回来,很奇怪的发现陈瑜房里的灯一直没有亮。啊哈!她也累了?母豹也有打盹的时候?我折回姗姗的房间,听见姗姗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怔了一下,兴味索然。其实,正如打人的时候要先收回胳膊一样,遇上困难的时候,反弹的那一下才是最刺激与激烈的。然而,这时候,没有观众,我在漆黑的夜里被夹住了尾巴。
我气恼地爬上上铺,坐在床沿,双脚吊在下面。搜遍全身,也没有发现陈瑜说的“兽欲”的影子。我叹了一口气,从枕头边摸出烟来点上,突然,我的脚髁给人抓住了。“安哥,你下来吧,她累了,再也不会骚扰我们了。”姗姗的声音。
我们?听见这话我颤栗了一下。从十七岁开始,或者更早一点,我总是很期望能在别人面前用“我们”两字,因为这标志着一种成熟,一种合群的姿态。陈瑜是最早占据我的“我们”的,那时候我愿意用全世界的财富来换取陈瑜的认同,让我能够以她的名义说出“我们”。
姗姗见我没有动,搂着我的小腿哭了。

我还是下来了。
姗姗很主动,我只穿了一条底裤,黑暗中她毫不迟疑就抓住了我。我没有动,姗姗的手很僵硬,上下游动的时候弄痛了我。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我突然明白陈瑜为什么那样痛恨我,因为我将我的生疏强加给了她,还要让她欣然接受那是我的真爱。我将姗姗的手从我的裤子里抽出来,将它们捧到了我的脸上。谁都有过第一次,但是关键在于我和陈瑜第一次的时候,我过分强调了我的认真,这让陈瑜有一种心理负担,所以一遇上龙虾的游戏,陈瑜就毫不留情遗弃了我。
姗姗误会了我的意图。她在我的耳边说:“安哥,我可以的。真的,我可以的。她说不让性交,但我可以帮你——。”她也不等我回答,就将嘴埋到了我的身子里。

我痛了。


20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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