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B)抢来的女人才够劲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地域不限发表时间:2003-04-28 04:36


(二十一)抢来的女人才够劲

这天,天气很好,风没有把天空吹皱。
我带着黑衣,一出村口就招手上了的士,司机很紧张,不断用对讲机在讲着他的位置。我摸着脸上的折皱,知道我把一些龌龊留在了十三村,也带回了很多坚韧。黑衣捅着我的腰,小声说,“到市里很贵吧?干嘛要坐的士?”我拍着她的大腿,笑笑,“钱是用来抢的,抢来就要花,不是攒的。女人也是抢来的才够劲!”
“昨天那人主动送钱来你抢?”黑衣一翻眼说。“哈哈,黑衣,这就是你精明处的失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人就是这样贱,愿意出钱让我回去。到了城里,你十三村的经验就不够用了。”
我带着黑衣径直走进富华酒店,门口的保安想拦,但看见我气势汹汹的样子又忍住了。我他妈想先洗个热水澡,理发、剃胡须,然后再带黑衣去买胸罩。“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进了房我问。“洗什么?”“洗澡啊!笨蛋,难道这样子带你去逛街?人家那胸罩要几百块钱的,就你这黑乎乎的,想试都没门!”黑衣一听我的话,破天荒脸红了。“我黑乎乎的?我还嫌她们黑乎乎的呢!”
我笑了,黑衣脸红的时候还真动人。长大了,那双单眼皮会剐了人的心去。我耸耸肩,脱掉衣服,打电话叫下面商场送衣服上来。黑衣还没长大么?我摇摇依然沉甸甸的头,前一天晚上黑衣的呻吟犹在耳边回响。

我试完衣服,让他们记在房间的帐上,黑衣才冲凉出来,仍然裹着她那件小碎花的短袖衣服。“安仔,我不买什么罩了,我回十三村。”“为什么?”我问,手里拿着为她买的短袖运动衣。“我是黑乎乎的,刚才我都看见了。”黑衣低下了头。我突然明白了,是浴室的大镜子作怪,黑衣估计长这么大还没有仔细看过她的全身吧?“傻瓜,那灯是红色的,所以你看自己就暗了点。没什么,我现在带你去楼下,洗头,等下你就会不认识你自己了。”
“我想我还是回去。谢谢你的好心。我还没告诉你,我至今都没有户口吧?”黑衣在床边坐下,“小时候是一家人收留我的,后来他们去澳门继承什么遗产了,我就被转移来转移去,十三村每一家我都呆过……”。我挥了一下手,“这有什么关系?回到城里,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安仔。就是这样,我才要回去。我知道你是来报仇的,对不起,这样说也不对。可你心里念叨的不就是回来的这一天吗?我在,会添乱。”
我看着黑衣,她真的很多时候都能看穿我。也对,现在我的心情就跟基督山伯爵一样,有黑衣在,真的会碍手碍脚。我从兜里掏出土豆给的那摞钱,递给黑衣。“那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
“安仔,我缺的不是钱。”黑衣默默换上了我为她买的运动衣,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黑衣没有穿胸罩就离去了。

我又将头发理回了原来的样子,额前长、后面短。这是我的终点,也将是我的起点。我是这样离开的,我也将这样回来。
第一个我想到的人是龙虾。龙虾在市里开一家射击场,因为他哥是交警支队支队长,所以他的射击场很红火。吴晓玄在城市的另一头有一家花店,她说过,“要想人跟着你跑,得下饵。”我手里就有吴晓玄想吃的饵,所以,我决定第一个去找吴晓玄。
剪完发,我睡了一下。我认为傍晚时去找吴晓玄最合适,因为龙虾那时候一般都会去接她,而让龙虾不去接她太好办了。
五点十分,我给龙虾打了一个传呼,然后就向吴晓玄的花店进发。远远的我看见吴晓玄在花店外面,头上扎着一条头巾,正在给地上的花喷水。“安仔?!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甘心的!现在明白我说的啦?把自己的权利让出去,多不明智啊。”我凑在一丛香水百合上闻了闻,心想要是陈瑜闻到这花香会有什么反应呢?“龙虾不来接你?”我问。“刚打电话来了,说他哥又让他去陪什么人吃饭。”
“给我包十束这香水百合,好吗?我送人。”
“哈哈,安仔。狗改不了吃屎啊!什么时候学会鲜花攻势了?”“是啊,你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也不想输给龙虾。等下你不是没事吗?帮我送一趟花,来回的士费我出。”吴晓玄手脚麻利从花瓶里捡出十束花,“输给龙虾?他加起来就勾了我这一条女,在这方面,你安仔肯定谎报军情,隐瞒了很多吧。”
我笑笑,没回答。吴晓玄越自信,我的胜数就越大。

在车上,吴晓玄问为什么一定要她帮着送?我说是因为我相信她的眼力,想看看那女孩收到花时的反应。她捶了我一下,吴晓玄的侧面真好看。车向陈瑜家的方向开去。陈瑜住的地方离市场很近,环境很拥挤,要是有车的话,只能停在路边。我当然没有对司机直接说出陈瑜的地址,但远远的就看见龙虾那辆马自达停在陈瑜楼下。
“咦,那不是龙虾的车吗?怎么停在这?”我捅捅吴晓玄。
“嗯,他不是陪人吃饭吗?怎么还在这?”吴晓玄越过我的身子去看窗外,我闻到了她身上的花香。“这不是陈瑜家吗?”我也装着很吃惊的样子。“停车!司机。”吴晓玄咣噹一下就下了车,叉着手在车前思量着。
我交了钱跟着下来。看见吴晓玄用手机打通了龙虾的电话。“死人头,你在哪啊?什么?又在海天阁吃饭?……喝酒了吗?我可以过来吗?我过来不方便?那你少喝一点吧。”吴晓玄一边说一边向陈瑜家冲去,我假装去拦她,却一刻也没放松手上的那束花。

其实,这是一个赌博。虽然龙虾的车在楼下,百分之九十九肯定在陈瑜家,但,要是龙虾刚好出来了呢?他那张嘴我是了解的,吴晓玄再厉害,最后也会被龙虾哄得团团转的。我们上了楼,还好,没有见龙虾下来。吴晓玄在门口深呼吸了一下,陈瑜的家她并不陌生,毕竟我们都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开门的是陈瑜的父亲,一看见吴晓玄,他很欢颜地一笑,但一看见吴晓玄身后的我,他吃了一惊。“世伯(伯父),很久没来看陈瑜了,她还好吧?”吴晓玄话还没说完,人已冲进客厅,和闻声从房里出来的陈瑜、龙虾撞个正着。
“龙虾,你给我听着!今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当着世伯的面。你以前搞大他的女的肚子,我不计较,但现在你要是选择陈瑜的话,我马上就走!等你们大喜的时候,我免费为你们扎花车。”
“轰”地一下,陈瑜倒在了地上。
我手上的花也缓缓掉了。

这一战我全盘皆输。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陈瑜家的。陈瑜和龙虾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戴她的畜牲面罩,她也不是因为我手上花而晕倒的,她是被吴晓玄当着她父母的面揭穿了她曾怀孕的事而晕倒的。看陈瑜父母的表情,他们从没怀疑过陈瑜和龙虾的关系,就算龙虾频繁出入也很正常,大家不都是同学吗?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我的表情——我看吴晓玄时的那种杀气。原来,这虎牙女子什么都知道!这就是她说的“不怕别人不犯错,就怕犯的错误和你没关系”,她原来是想捏着龙虾这些劣迹好好的控制他。
我在江边无力地坐下了。
陈瑜那次怀孕我以为只有我和她知道,我们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去到靠近东莞的一个小镇,把孩子打掉了。当时我还开玩笑,说在农村,我都是几个孩子的爸爸了……。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因为我而起的;原来,龙虾竟然可以让我背黑锅;原来,吴晓玄可以忍气吞声,表面上装得跟什么事也没有;原来,所有人都知道细节,只有我和陈瑜父母不知道,所以活该当时陈瑜从英国回来,大伙就强迫我尽照料陈瑜的义务。原来、原来,自取其辱的是我自己!

我回到了富华酒店。
知道我回来了,估计不用一天的时间,关公和土豆就会把我找到。我躺在床上,祈求这一刻我能够失忆,这样,那些过往的孽债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很奇怪看见黑衣拖着一大板车花,她说安仔我不需要这些花,你看谁需要就送给他吧……。我很固执地问,黑衣,那你需要什么呢?黑衣笑笑说,我需要的你给不了我,你需要的我也给不了你啊……。那谁能给我呢?谁能给我呢?黑衣只是笑,慢慢退回到花车边,马上被铺天盖地的花吞噬掉了……,黑衣,回答我!
我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些花怎么会有人的手臂呢?怎么会使魔法,让黑衣瞬间就消失了呢?黑衣说什么来着?“我需要的你给不了我,你需要的我也给不了你”。黑衣,你怎么总是这样一针见血啊!我恨你、恨你!

我伏在床上,知道黑衣并不是一针见血,她只不过比一般人现实一点,刻薄一点。我只不过把自己内心不敢想的事实,在幻想中让黑衣说出来了而已!
“叮——”突然,床头的电话响了。“先生,要按摩吗?”一个说不流利广东话的女子声。我愣了一秒,按摩——这是那些鸡的术语。“要!最好来多几个!”我恶狠狠地说。
“呀 ,先生,这么晚了,姐妹们都在开工,我们这只有两个——。”
“那就两个都他妈给我滚上来!”

既然“我需要的你给不了我,你需要的我也给不了你”,那我就拿去挥霍好了,免费送人,还不会搞大别人的肚子!嗷——,我在房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咆哮声。



2003-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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