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网俱乐部

　　41、糊涂帐

　　世界很大，理工学院很小。
　　恋人们通常去的地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去的次数多了，难免会多次重复遇见其他情侣。对于某些想要对恋情保密的同志们来说，地域的狭小未免显得不太人道，所以很多年以后，学校领导层为了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兼并了邻近的商业高专。
我和女阿飞在一起后，她常常来宿舍找我。她倒不在意有时候老大他们开开玩笑，不过也许以前和袁薇在一起的时候，习惯了那种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地下党工作，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在宿舍坐不了一会儿，我就拉着她出去。
　　不过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也就是一起看看电影，一起去食堂吃饭上自习，在那些情侣们惯常去的地方默默相对。大部分时间是她说，我听，有时候候她会追问我的过去，问我是否曾经有过女朋友？
　　也许大部分情侣都会对对方的过去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吧，我并不以为她的好奇心和妒意有什么过份之处，也并不是想要刻意隐瞒过去，可是面对她的问题，我却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一个连我自己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曾那么爱慕和思念的女孩儿，我愿意交出全部的心给她的女孩儿，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所刻骨铭心的一段经历只不过只是结束了一段暧昧的关系而已。袁薇的气息还残留在我的生命里，可是她的离去我甚至没有资格称之为分手，这真叫人心里疼得无法面对自己。
　　认识你之前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一个女孩子爱过我。
我强笑着说，想要迅速结束这个话题。
　　不想说就算了，骗我干什么呀，我又不介意你的过去。
　　女阿飞生气地站了起来。
我连忙拉住她，试探地问她是谁告诉她的？
　　女阿飞撅着嘴说，你别管，你爱说不说，反正我都知道了。
我势成骑虎，只得把以前和袁薇的事大概说了一下，说着说着，我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挺真心的跟她说着以前和袁薇在一起的欢乐和烦恼，可是瞧着女阿飞脸有些胀红，笑容勉强，赶快识趣地闭上了嘴，转移话题。
　　你听谁说的我以前有女朋友？
我正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小霸这厮嘴不严出卖了我，女阿飞忽然诧异地用手拉我，低声让我快看快看。
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于嫣挽着率哥在中心湖对面的小路上慢慢走着。我有点奇怪，女阿飞没有见过率哥啊？
　　陈雨非皱着眉说，杨帅是你同学？他是我一个朋友的男朋友啊！怎么会跟这个女孩儿这么亲热？
我吓了一跳，说，你可别吓我，率哥和于嫣在一起好长一段儿时间了。我把率哥和于嫣的事给陈雨非说了，陈雨非皱着眉说，你同学太花心了，脚踩两只船，陈菲对他这么好，他怎么能这样？
我大吃一惊。
　　陈菲？
　　陈雨非看着我吃惊的样子，问我怎么回事？
我问清楚她口中的陈菲正是率哥的前女友，不由无语了。
　　率哥和陈菲、于嫣又回到了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原来陈菲是学校文学社的，经常给广播台供稿，一来二去，和陈雨非混熟了，两个女孩儿名字相近，又互相谈得来，很快成了好朋友，所以陈雨非很熟悉陈菲和率哥之间的事。
　　率哥和陈菲分手之后，陈菲在重庆的男友曾经到学校来找过她，试图挽回和陈菲的关系，那个男孩儿到了重庆后，打电话哭着求陈菲和他见一面，陈菲拒绝了几次，最后还是心软了，约好和那个男孩儿在后校门一家茶座见面。陈菲去了之后，不管那个男孩儿如何苦苦哀求，甚至不顾茶座里还有很多人在，向陈菲跪了下来，可是陈菲态度始终很坚决，硬着心肠不愿和他复合。那个男孩儿死了心，流泪说我知道你不再爱我了，你能不能最后陪我走一走？
　　陈菲不忍拒绝，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那男孩儿说住在在本校念书的一个高中同学租屋里。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尴尬的沉默着，那男孩儿很伤心，又想表现自己的大度，强作笑颜找些话题和陈菲说。
　　陈菲，咱们还能做朋友么？
　　当然。
　　如果他对你不好，你要告诉我。
　　嗯。
　　男孩儿停了下来，严肃地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永远会对你好，就像对我最好的那个朋友一样。
　　嗯，你…..真的不恨我吗？
我永远不会恨你。男孩儿痛苦而又坚决地说。
　　年轻总是让人很轻率地说出永远两个字，虽然永远这种东西并不存在，但年轻也总是很容易被永远这两个字打动。
　　陈菲沉默了很久，轻声说。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用，你这么客气我很难过，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什么困难都告诉我吧，我帮不了你的，我会让我那个哥们儿帮你。男孩儿低声说。
　　陈菲心里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内疚，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个人又默默地走了一会儿，陈菲忽然问那个男孩儿他那个最好的朋友是谁，念什么专业的？
　　男孩儿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陈菲脸一下子胀得通红。
　　你怎么啦？男孩儿困惑不解地问陈菲。
　　没什么，我还有点事，就送你到这儿吧，有空打电话联络吧。
　　那个男孩儿最好的朋友，就是陈菲以前的男朋友，陈菲很爱他，他也很爱陈菲，可是那男的莫名其妙和陈菲吵了一架就和她分了手，直到那一刻，陈菲才知道是为了什么。
　　陈雨非告诉我，我恍然大悟，长久以来藏在心里的疑团这才解开了。
　　陈菲回来之后，在宿舍里发了一下午的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找到了陈雨非，把整件事告诉了她。
　　陈雨非问她是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见，陈菲却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说一说。
　　说完了之后呢？忘了他？
　　不。
　　嗯？
我只是想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我要去找他，我不能没有他。陈雨非张口结舌。
　　那一天陈菲真的去找了率哥，发生了什么陈菲没有告诉陈雨非，只知道陈菲回来之后容光焕发，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陈雨非去她们宿舍串门的时候，陈菲像个话包子一样兴高采烈地聊着各种话题，她虽然只字不提率哥，但陈雨非知道她一定是又和率哥走到了一起。
　　女人就是这样啊，有了爱就好像有了整个世界，人生态度都积极得多。陈雨非对我评价说。
　　然而率哥与此同时仍然保持着和于嫣的关系，我有些感慨，说实话，心里有些替于嫣和眼哥不值。
　　可是，这世上的一切，究竟是好还是不好，除了当事人，又有谁TMD知道呢？
　　纸包不住火，率哥东窗事发，脚踏两只船的事很快在他以及两个女孩儿的朋友圈里传了开来。
　　这两个女孩儿也彼此知道了对方，就像所有陷在爱里无法自拔的女人一样，陈菲和于嫣都和率哥哭过闹过，逼着率哥表态，然而率哥却沉默不语，不肯挑明他究竟爱的是谁。逼急了，率哥开始躲着陈菲和于嫣，两个女孩儿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对方。
　　据说两个女孩儿之间互相谈判的次数也超过五次以上，当然，我们都知道这种略带稚气的谈判不会产生任何结果，不过两个女孩儿都还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冷静，没有彼此动粗。
　　到后来，陈菲和于嫣谁也不肯退出，陈菲吃过一次安眠药自杀，幸好抢救得快，没出什么事。然而率哥还是无法做出决定，每个人都精疲力竭。
　　有一次我和率哥一起喝酒，率哥郁闷地说，爱情真TM累人啊。我给他倒上酒，问他何不索性选择其中一个，快刀斩乱麻。率哥苦笑着说，感情能这么轻易就放得下倒好了，两个女人伤了谁我都不愿意。
我无语，不知道这家伙是否会永远这么多情和滥情。
　　毕业之后，率哥和陈菲、于嫣之间的感情又纠缠了好几年。率哥毕业回到贵阳，放弃了家里为他找好的报社的工作，加入了当地的一个模特儿公司，模特儿公司垮了之后，率哥沉迷于网吧和电子游戏室，聊QQ泡MM打CS和传奇，偶尔客串一下模特儿。他老爸替他找了一个又一个足以让他过着轻松优裕生活的工作，率哥最长的只去了两个月，最短的不到一周，家里也拿他无可奈何。
　　率哥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听说陈菲在为率哥流过两次产后，终于死了心，嫁给了一个中年台湾人，之后去了台湾，从此渺无音讯。
　　于嫣没有留在成都，放弃了正式的工作，毕业的时候跟着率哥去了贵阳，应聘到了一家小期刊做翻译，四年之后，我在广州见到了于嫣。于嫣没怎么变，还是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留着清纯的长发，然而神情间却多了一种淡漠。她在城郊结合部和别人合租了一套一室一厅，从暂时寄住了几天的一个亲戚家里搬了出来。她打了电话让我去帮她搬家。空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一张折叠床之外，只有房东留下的几件旧家具，于嫣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装着衣服的大皮箱，她打开皮箱整理衣服的时候，我发现有好多衣服仍然是四年前毕业时见她穿过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整理完房间，于嫣和我一起去吃饭，我问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贵阳？之前一次我在QQ上碰到于嫣，于嫣还告诉我他们快结婚了。
　　于嫣淡淡地说，他说不想在贵阳再看到我，心里烦。
　　语气平淡得就好像说别人的事一样。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四年前我就知道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可是就是不甘心，现在经历过，也就不遗憾了。于嫣看我表情沉重，笑了笑，平静地说。
　　真的，杨伟，我一点都不后悔，现在心里反而特别平静，就好像上辈子该他的，现在已经还完了一样，爱过了就一点也不后悔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
　　嗯。
　　以后打算怎么样？
　　找个爱自己的人吧，以前很傻，从现在开始要现实一点，好好儿生活，折腾不动了。
　　嗯。
　　你知道吴涛的消息吗？
　　嗯，他结了婚，在北京做一家白酒企业的代理，过得还不错，上次我去北京的时候他还问过你。
　　于嫣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
　　嗯，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你……爱过吴涛么？
　　于嫣凄然一笑，没有回答。
我有些替她感到悲哀，可是又觉得没什么好悲哀的。
　　生活不就是这样么，每个人都会慢慢走到一个越来越逼仄的地步，生活突如其来之前，我们都不相信自己会是悲剧或者平庸的主角，然而那一天终究避无可避。
我不知道率哥要的倒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确是永远停不下来的，别人不知道他们究竟要的是什么，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不停地追逐，也许只是因为恐惧提前看到生命的结局。

　　42、当爱已成习惯

　　现在该说说小霸了。要不，时隔几年，小霸如果看到这篇小文，会埋怨哥们儿只会在他请我们HAPPY的时候才想起他，平时把丫丢到爪哇国去了。
　　越是临近毕业，小霸越是显得心事重重，当然和方婉在一起的时候另当别论，丫那个活力四射，连郭富城看了都得甘拜下风。
　　小霸就是这般痛并苦闷着，强颜欢笑。其实丫心里明镜似儿的，别管他在方婉面前表现得多么活力四射，也跟秋后的蚂蚱似的，蹦达不了几天了。
　　事实很明显，不管方婉对他的感觉如何，还有两个多月，大家伙儿都得从这个我们呆了四年的地方滚蛋，而方婉还得再在这里呆上三年。
　　小霸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和方婉有什么结果的程度。
　　率哥给小霸说过的一句话也挺打击他的。率哥还没搬出宿舍的时候，小霸曾经多次在卧谈会的时候流露出想要和方婉挑明关系的意思，但总是干打雷不下雨。率哥有些不耐烦，送了丫一句率氏名言，率哥说，丫就别上赶子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我跟你说，你追方婉也快一年了吧？方婉要对你有感觉也早就升华了，丫就别东想西想了，一直衿持下去，保持纯结的友谊算了，还能在她心里留下一个特别的印象，我保证丫五十年后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想起你，女人都这样儿，虽然个个儿都精明得一眼能看出你喜欢不喜欢她，但总是喜欢遇到一个对自己巴心巴肠却又无欲无求的男人，这是人的自私天性决定了的。
　　但小霸平时和我闲谈的时候，还是流露出想要给方婉表白的念头。
　　丫不是想刚好上就劳燕分飞吧？我劝他打消念头，这样于已于人都不太好。
　　小霸似乎赞同我的意见，又似乎有点欲罢不能的样子。
我问丫是不是鞍前马后这么久，心里特别不服气，所以想要给方婉表白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小霸申明他绝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我看丫那吱唔的样儿有点将信将疑。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很准。
　　小霸在毕业前夕向方婉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具体时间就在毕业实习之后。
我们的毕业实习仅仅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到德阳市什坊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周。
　　时间虽然短，可是事隔N年，我对什坊之旅仍然记忆犹新。什坊是川内连续N年工农业产值排名第一的富县，我们学校前管理系主任学而优则仕，刚刚升任什坊市委书记，我们系领导和他私交不错，因而连续几年，什坊都成了我们系的实习基地。
　　写到这里，要不要八卦八卦呢？
　　要文学还是要八卦？这是个问题，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五秒之后，我穿越了深遂的历史时空，想出了成果，想出了理论依据。同志们，思考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对于一个不擅于思考的人来说，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呢？
　　嗯，社会主义文艺理论是怎么说的？文学应该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凡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我们就应该八一八！
　　市委书记同志亲自接待了我们，讲话致欢迎辞，简介什坊的地理人文知识，概述什坊的工农业成就，欢迎我们毕业后到什坊工作。书记同志讲到什坊的交通十分便利，离成都很近的时候，是这么举例说明的：
　　"什坊离成都很近，我坐警车，打上警笛跑，一个小时就到成都了。"
　　书记同志讲了十分钟，正在介绍什坊一个乡的年产值就有十二亿中华人民共和国货币单位，足足当得上阿坝凉山一个州的年产值时，他的手机响了，书记同志亲自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小巧玲珑的折叠手机--在砖头横行的年代，那是多么耀眼的动作啊！
　　简约记书记同志的对话如下：
　　"嗯，嗯，嗯，有多少个死刑？什么？2、3个？确实该杀么？嗯，嗯，那就执行……"
　　谈笑间，人头灰飞烟灭。
　　多么牛逼的学长啊，我们深深地震憾了！
　　老大很有激情地悄悄跟我说，彼可取而代也！
我吓了一跳，低声跟老大说，毋妄言，族矣！
　　率哥也崇敬地看着书记同志，说，大丈夫当如此也！
　　同志们，为什么短短的七天会让我对什坊难以忘怀呢？不仅在书记同志致欢迎辞时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激发了我们生当做人杰的创业激情，原因还在于后来很火的兰剑集团。我们参观了他们酒香四溢的啤酒装瓶车间，在那之前，民主乡的乡长刚刚请我们这些吃惯了食堂和大排档的穷学生吃了一顿儿幸福得冒泡的"便餐"，我们琢磨着怎么兰剑也该给我们组织一个大学生啤酒节吧？
　　残酷的事实又一次证明，社会太复杂了！我们美好的愿望落空了！！
　　兰剑集团仅仅只是热情地欢迎我们参观他们的装瓶车间。
　　当带我们参观装瓶车间的车间主任告诉我们，流水线上不合格的次品将会被检验员从生产线上拿出来集中销毁，而次品的概念仅仅是没装满瓶时，我们的心都碎了。
　　宁可砸了也不给我们喝，太小气了！！
　　草哥跟我们宣布，他永远不会原谅兰剑集团这一伤害我们纯真心灵的行为！！
　　就是在什坊短短的一周，小霸的小心灵也不安分，每天扑通扑通地雀跃着思归，点解？
　　因为个契仔约好了一回去就跟方婉去峨眉山旅游。
　　同志们，世界上最好的旅游方式是什么？当然不是跟团当冤大头，最好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和自己喜欢的MM一起自助游。
　　从什坊实习回学校后，小霸又火速同方婉赶往峨眉山视察，小霸大一的时候已经去过峨眉了，可是方婉还没去过，所以四年前感叹着峨眉山盛景也不过如此的小霸对峨眉之行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并且成了峨眉天下秀的义务宣传员，丫拼尽全力忽悠着方婉MM，终于把MM说动了心，跟他一起去峨眉玩儿。
　　小霸微服私访峨眉山之前，我们在卧谈的时候曾起哄他动机不纯，借着旅游的名义想要骗MM上床，小霸先是抵赖不认，顾左右而言他，到最后却在大家的玩笑声中给撺嗦得兴奋起来，小霸半遮半掩欲言又止，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怀疑其实并非我们诱供之功，而是丫一些苦恼和欲望在心里压抑得太久，渴望向人倾诉。
　　小霸和方婉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比较暧昧的关系，从很多表面的东西看，小霸有时会产生方婉已经是自己女朋友的错觉，比如方婉常常会主动来找小霸陪她一起逛街、吃饭、自修和看镭射，对小霸的关心和体贴也能很自然地接受，但另一方面，两个人之间却并没有情侣间的亲呢举动，小霸甚至连方婉的手都没有牵过，而且方婉似乎对小霸的种种非常明显的暗示视而不见，常常有意无意地向小霸强调两个人之间是非常投契的纯洁友谊。小霸曾经向方婉的闺中密友试探过方婉对自己的感觉，闺中密友说，她也曾和方婉谈起过和小霸之间的事，她问方婉和小霸之间倒底是什么关系，方婉很坦然地说两个人是朋友，闺中密友告诉方婉，朋友不是这样子做的，小霸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很容易招致旁人暧昧的误解，方婉对此却不以为然，笑笑说，有谁规定朋友之间应该是怎么样的？
　　从闺中密友反馈回来的讯息表明，小霸似乎并非方婉喜欢的类型，两个人的前景不容乐观。这一切令小霸既沮丧又迷惑，从理智而言，小霸认为方婉传达出来的讯息很清楚地表明，方婉并不喜欢自己，她需要的，也许仅仅只是一个蓝颜知已。
　　老大叹口气说，其实她喜欢不喜欢你都一样，马上就毕业了，就算方婉真的喜欢你，难道你觉得毕业后分隔两地，你和方婉还能修成正果？
我知道我和她不会有结果，我也没想着和她有结果。
　　既然如此，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痛苦？明知道要毕业了，你丫为什么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还要劳民伤财地跟方婉一起出去旅游？
　　老大对小霸说。
　　妈的，在一起这么久，我连她手也没牵过，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次出去，一定要搞定她，毕业的时候再把她甩了，让她知道鹅也不是吃素的！
　　小霸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瞬间的高热让烟头的火光顿时明亮起来，黑暗中，小霸的眼睛摺摺发着红光，这时候，可以把小霸放到美院写生室当动物写生--丫就是一标准的狼模特。
　　那时候小霸正年轻，正是每天早晨起来短裤绷得笔直的年纪，他的眼里满是荷而蒙的光芒。
　　人渣！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纯情的霸哥吗？草哥痛心疾首地大声说，丫义正辞严的声音让我们都吓了一跳，紧接着草哥却说，不过小霸我支持你搞一搞，换了我我也一样这么搞一搞，方婉这么对你，不人道哇。
我们暧昧地嘿嘿直乐，是的，青春的眼光里，道德是那么脆弱的东西，我们往往只能看到自己，所谓爱情，有时候仅仅只是欲望而已。
　　小霸揣着贼心牛皮哄哄地和方婉去了峨眉山，事实上，如何把MM骗上床，纯情的小霸心里仍然没底。方婉在山脚下报国寺遇佛拜佛，有香上香，得了实惠的峨眉山满天神佛的每一只眼睛也仿佛时刻凝视着小霸的贼胆儿，举头三尺的神明让小霸更加脸嫩胆怯，不知从何下手才好。
　　跟我们嚷嚷得厉害的小霸在方婉面前不由自主地恢复了好孩子原形，晚上投宿的时候，小霸和MM站在一家酒店的大堂里，让方婉把身份证给他。方婉诧异地看着他，问，你没带身份证？小霸吭哧吭哧地说，带……带了。方婉说，那就用你的身份证登记啊。小霸胀红着脸，说，要两张身份证才能开两个标间……鹅……鹅们一人一间。方婉白了小霸一眼，说，你钱多了撑的啊？--真用不完我替你用。也不知道节约，开两个标间干嘛，一间就够了。
　　小霸当即心动过速半小时，激动得两颊绯红，植物神经功能失调，向酒店前台走过去的姿势居然又用上了军训时被教官训惨了的同手同脚，让漂亮的前台小姐忍不住露出了从业以来最由衷的嫣然微笑。
　　当晚，小霸并没有成功完成本垒打，而是规规矩矩地和方婉分床而睡，接下来的两天，方婉MM一直跟柳下惠同居一室，直到两人在金顶住的那一晚，事情才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那晚临睡前，方婉洗了澡，裹着浴巾坐在床头照镜子观察脸上新发的青春痘，小霸思潮起伏地让电视看着他，眼神抑制不住地不时偷偷向方婉瞄上几眼，方婉一边照镜子，一边问小霸为什么不说话？
　　聊会儿天吧？方婉说。
　　小霸在MM面前一向是既讷于言也不敏于行，搜肠刮肚地找了些话题聊了一会儿，方婉就打了个呵欠，说，困了，睡吧。
　　小霸有点为自己的口才郁闷，回头瞧见方婉长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珠，说，方婉，你头发还是湿的，现在睡觉对身体不好，容易得偏头痛。
　　方婉很感动，向小霸温柔地笑了笑，说，那怎么办呢？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
　　小霸说，我打电话到前台，让她们送吹风来吧。
　　方婉想了想，说，吹风会不会收钱啊？方婉跟小霸在酒店宵夜的时候，十五块一碗的杂酱面让他们对酒店的物价大起戒心。
　　小霸毫不犹豫地说，多少钱也得吹，不能让你生病。
　　傻乎乎的小霸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说了一句很有杀伤力的话，方婉看着小霸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含情脉脉。
　　小霸打电话到前台，结果电吹风是免费的，小霸回学校以后，十分感慨地跟哥儿几个说，靠，男人永远也不知道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一年多我鞍前马后地为方婉做过多少事，哪一件也比要个电吹风强吧？可是偏偏就是一个电吹风打动了方婉，迷！这绝对是本世纪人类十大难解之迷！
　　电吹风送来以后，小霸插上插头，把电吹风递给方婉，方婉不接，撒娇似的说，你替我吹吧，后面的头发我够不着。
　　小霸五雷轰顶，手心出汗脚底发麻心动过速，小霸小鹿乱撞，身轻如燕，幸福地飞上天空，抓住弯弯的月牙荡了几个秋千，周围是无数长翅膀的小天使围着他飞翔，其中一个叫邱比特的天使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万箭齐发，把小霸的小心肝儿扎得跟个刺猥似的。
　　万千媚眼如丝，万千长发飘扬，吹风过程中耳鬓厮磨，MM肌肤莹白如和氏壁，GG荷而蒙指数超标一万倍，小霸终于没能克制住自己，抱住了MM，方婉宛转俯就，太平洋对岸地动山摇，维苏威火山岩浆喷发，全国经济GDP高速增长，外商直接投资大大超过去年同期，就业形势一片大好，金顶明早预定会出现佛光。
　　普天同庆，小霸如愿以偿告别了自己的处男生涯。

　　43、啤酒瓶风波

　　小霸从峨眉回来之后，彻底放弃了去峨眉之前以陈先生世美为楷模，对方婉始乱终弃的远大理想。
　　你要问我为什么？那是因为……爱做了之后会变得更加深沉，或者说，身心合一去爱一个人会让爱变得更加深沉。小霸又自豪又羞涩地炫耀说。
　　小霸死心塌地地爱上了方婉，用一句日韩剧爱用的台词来说，就是小霸以结婚为前提爱上了方婉，这和之前小霸只是出于想要尝试恋爱的滋味儿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爱如果是一种强烈的感情，爱的次数越多会让爱情的浓度逐渐降低，那么初恋就是原味的，未经掺水的爱情。小霸被爱情激动得甲状腺功能暂时性亢进，每天都在心率100次/分以上的高频中度过。具体表现在小霸不但对方婉无微不至的关怀更胜从前，而且在宿舍的时候也常常两腮桃红，独坐傻笑，回味儿无穷。
我们常常开小霸玩笑，问他"回锅肉好吃么"？
　　小霸每次都不好意思地装出特别无所谓的样子把问题岔开，可是小霸"不经意"的流露出的自豪感又常常让我们忍俊不禁。
　　丫那叫"不经意"的话，全世界就没有"故意"这一说了。
　　种种恋爱症候群集中体现在小霸身上以后，小霸决定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来。那时候，小霸父母动用了能找到的各种人际关系，终于为小霸物色到了一个特别理想的工作，在广州海关。
　　接收函已经寄到了小霸手中，小霸只要把接收函交到系办公室，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等待学校发放派遣证，然后回家捧着金饭碗。小霸进取心不强，讲究的就是吃喝玩乐，能有这么一个旱涝保收的单位是小霸的理想。可是小霸不顾家里的催促，迟迟不把接收函交到系办。堕入情网的小霸心中酝酿着一个惊天动地的打算。
　　小霸想要放弃家人千辛万苦替他找到的这份工作，留在成都，准备第二年考本校的研究生！顺利的话，小霸硕士毕业的时间正和方婉本科毕业是同一年。
　　这个道德上十分崇高的计划不但迷住了小霸，一个对爱情负责任的崇高男人形象更几乎把小霸自己给感动了。
我们劝过小霸，总觉得他的计划太理想，太不切实际了，首先家里的压力只怕都没法儿过。
　　可是小霸已经狂热地陷入对未来的幻想之中，听不进我们的意见，仅就方案的技术性细节征求我们的意见：倒底是瞒着方婉，在毕业后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还是应该立刻就告诉她，和她商量一下再做？
　　小霸反复权衡过这两种方式的利弊，认为第一种虽然更有冲击力，更具戏剧性，可是方婉若迟迟得不到保证，难免会影响和他毕业前这几个月的感情。
我说，生活没有戏剧。
　　草哥说，爱情需要表演。
　　结论是爱的表演应该立刻进行，小霸应该把计划告诉方婉。草哥提醒说，毕竟是关系到未来发展方向的大事，应该给另一半商量一下，草哥得意洋洋地补充说，我就是这么做的，嘿嘿，和凌萍意见高度一致，陪她留在成都。
　　原来草哥果然是草哥，窝边草偷吃成功，不声不响追到了成都女孩儿班花凌萍，我们大是佩服，都说，凌萍那么傲的女孩儿，你丫能追到算你牛，哥哥服了。草哥一脸得色，口沫横飞地自吹自擂了好久，喧宾夺主，占据了小霸在本宿舍焦点访谈的位置。
　　小霸找到了方婉，兴冲冲地找了家学校附近最浪漫的大排档，还专门替方婉买了一大束玫瑰，有多少我不太清楚，但没有999枝那是我绝对可以保证的。
　　小霸以为只要自己讲出毕业后留在成都的计划，方婉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框，给小霸一个爱的拥抱，再娇呼"加油，加油，加油"。可是八零后的MM冷静地看着小霸，眼里不但没有感动，反而好像不认识小霸一样。
　　小霸心中发慌，隐隐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方婉叹了口气，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很理智成熟的人，没想到比我还不成熟，还不现实，我问你，你认真考虑过你的计划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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