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网俱乐部

五

我靠在窗口，看着黄昏，屋子里面安静的像一种完美的催眠药。在幽暗的黄昏光线中，发出像感叹一样的态度。我发现了自己这能和自己在一起的这种状态就是孤独的时候。我离开屋子，走到外面。


外面，外面有什么？我穿着自己的背带牛仔裤在人群中行走，那只猫一直都没有下落。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他在大街上看见了一只和我的那只很像，那个人还告诉我，猫是在吃一个饭馆放在墙边的垃圾被他看见的。


我看见了米粒。在人群中，她在笑。一个男人搂着她的腰。我去买泡泡糖的时候又遇见了她。商店老板在将一盒烟递到她的手里的时候，眼睛也紧紧的看着她。米粒说我身体散发的忧伤打动了她。我说我不忧伤，我是在悲哀。她说你还不懂什么是悲哀。


米粒比我大六岁，她的嘴角有一颗米粒大的黑痔，给她的漂亮脸蛋井上添花。
米粒是别人眼中的坏女人，我只偶尔带她去我家。她走后我爸总盯着她的背影说别和她在一起，这时我总沉默。


米粒说她在上初中的时候，就从她爸那里偷出烟来抽。我们俩总是在她家的木制的阁楼里聊天。那里总有老鼠跑来跑去，我一直担心她的烟头会让那里化为灰烬。


米粒觉得她像一朵妖艳如火的花，被风干了，然后又化为灰烬。她说这是她的整个生命过程。她说的时候我的神经会痉挛。我马上想到她手里的烟头会点燃阁楼，阁楼被这场大火化为乌有。那些在里面跑来跑去的老鼠在大火中窜来窜去，但最终也被统统烧死。我迅速的感到了害怕，从米粒的身边跃起，往家跑去。


后来米粒在我的眼中成为了敢爱敢恨的荡妇，我在我家阳台盯着远方看的时候，米粒的手至少被三个不同的男人牵过。街道上总传闻米粒的事情。女人们都盯紧自家的男人，害怕米粒会魔法般的把呆在他们随便已经很久的男人给抢走。女人们总传言米粒会下蛊，她妈就是这样的人。我一次也那样看见她妈。她妈住在城市的西边，和不是她爸的另外一个男人。她爸现在死了，阁楼只剩下米粒。


米粒抽烟很猛。她说烟能让她暴露出她对生活的快感。我觉得她的这种想法有点卑鄙，我觉得她无法得到爱在憎恨生活，我这样猜测她的心思。但是爱极了她的病态心理。米粒说没有钱的男人就像劣质香烟，没有漂亮脸蛋的男人就像是没有发酵好的酒，而这三样东西都是不可缺少的。我还觉得她有一个勇敢的人，而且还极端，但这种极端是耀眼的。


米粒有许多种颜色的指甲油，她总精心的给每个指甲涂上让我心动的颜色让我觉得她的手指美丽极了，她的脚趾也美丽极了。她说在床上让男人涂脚趾甲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那是一种膨胀，极致的快乐。但这时，我像一个傻瓜一样，这种感觉让我受不了。


我对男性的了解最初原于米粒，她有时候带着我去和男人见面，她喜欢把手抚摸在自己的脖子上后，又接着去抚摸男人的下颚，目光冷漠的。她曾经把手伸进男子的衬衫中又很快的抽了出来，这时候，她的眼神却看着远方，无精打采。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她用牵过男子的手又来牵着我回来。


米粒说她觉得她的一生都不会完美。因为她是一个不肯奉献的人。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自己。奉献是致力于别人的，而她给了自己。她必须承认这一点，这是该死的。


阁楼一直都没有着火，只是在晴天太阳出来的时候，灰尘仿佛在里面跳舞。雨天时，雨总能让我向导她在唱欢乐的歌，也许里面没有吃的东西，老鼠也很少看到了。但我爱极了这个地方，这里对我有强烈的迷幻作用，以至于几年后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担心这里被大火烧掉。


后来米粒不来阁楼了。这里真正的被闲置起来。在这时，我知道我爸在外面有了女人。我妈的眼泪总让我恐慌。家里总是有破碎的声音。这些声音彻底消失后，我去把那些破碎的东西拾了起来。我的手被划破了许多次，没有人管我，我也不哭，我总的流着血跑到街上，然后去阁楼，在里面发愣，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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