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宁采臣回到了那熟悉的小屋。在黎明前最浓黑的夜色里,他轻轻走到小倩的床前。他的影子象一张比夜色更黑的剪纸,贴在小倩床头。轻轻地,他吻着她的额角,象吻着99年3月的玻璃杯。而小倩,一动不动静躺着,象是仍然在熟睡,只是,她的泪水,却悄悄地地溢了出来。
宁采臣感到小倩的身体,同样象那逝去的玻璃杯一样,冰凉而坚硬,她,明显地瘦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瘦瘦的身子,象抚摸着一片洁白的薄薄的羽毛。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到,他的心,也象一个被冰块胀裂的玻璃杯,正在一毫米一毫米地破碎。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既然将来的幸福永不可测,那么不如先抓住眼前的幸福,哪怕这个幸福,要用生命来换取。
小倩静静地看着她最爱的男子,在初春的寒夜中,无声地默立。空气仿佛凝固的白纱,将他和她隔开,他就在窗前,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似乎是咫尺天涯。她的泪水,就那么突如其来地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象是初春的夜雨。
又过了许久,宁采臣回到了床边。他突然发觉,微弱的夜的荧荧光亮中,小倩的面庞上似乎闪动着星光。他心里一颤,轻轻地将手伸过去——他摸着了满手的泪——泪水象星光一样微微地闪亮,热热的,在宁采臣手心里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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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些语言,我觉得还可以,那是我1999年写的。
如今我觉得语言一点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