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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名的变迁
刘忆斯
闺女大名叫刘有襄，取有待襄助之意，当然也希望她将来能以助人为乐。小名叫笑笑，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爱笑。
虽然这个小名很早就定下了，但我和老婆还是在她降临这个世界的初期，忍不住和所有爸爸妈妈一样叫小孩儿“宝宝”。我估计这是一种为人父母的习惯性称谓吧，在慌乱时尤甚，什么“宝宝，别哭！”“宝宝，喝水！”一着急，连她的小名都忘了。
后来，我开始唤她“笑笑宝宝”。虽然这么叫有些麻烦，不过，可以经常把笑笑挂在嘴边，便于培养我和老婆的称呼习惯，也便于笑笑对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果然，没用多久她已经知道笑笑是自己的名字了，一听“笑笑”，她总是报以笑笑。
其实笑笑最初的名字并非笑笑，也并非有襄，而是“刘牡丹”。典故来自笑笑降世前，老婆的一个朋友称“你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而且一定大气，就像牡丹一样。”我的朋友新几内亚白人得知此典后，就总是“牡丹”前“牡丹”后的叫，让我们家闺女足不出户，大名早已遍及番禺城乡结合部一带。
笑笑宝宝叫了一阵子，感觉确实有些冗长，尤其是半夜起来喂奶、喂水、把屎、把尿时，我和老婆大脑和嘴巴的状态通常都是木的，有时组织起笑笑宝宝四字，还真有些困难。于是，我就开始化繁为简，把笑笑宝宝四个字一下子就精简成“笑”一个音。你还别说，一个“笑”字叫起来还真顺口。
又过了数日，一天到晚总是笑啊笑的叫，我又觉得有些乏味，于是又琢磨起么蛾子。记得在意大利，人们彼此问好都会说一个“俏”字。俏与笑谐音，既便于我和她打招呼，也很符合我们家闺女真实的生理特征——确实漂亮嘛。这下可好，我闺女又有了一个外国名字：“俏”或“俏俏”。
闺女属猪，因此她的闺名也免不了与猪碰个照面。早在她还在她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经常呼唤她“猪头”，待她出生后，这个有些不雅的名字我也会偶尔拿来叫她。老婆不愿意了，我一漂亮可爱的女儿怎么能叫“猪头”呢？在她的极力反对下，我只能把这个名字变通一下，改作“小猪”。
别以为成年人才知道留一手，其实小宝宝也懂得留一口。经过仔细观察和研究，我发现——每一次闺女在吃完奶后，都会留一大口奶在嘴里含着，并不咽。可能是在为待会儿饿了储备粮食，也可能是一种天生的未奶绸缪。啧啧，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过日子，不容易啊！自然，这“刘一口”也就成为了闺女新的名字。
时间长了，我发现给闺女起名字是一件很有意思很上瘾的事，有笑笑这个名字为主，以层出不穷的新名辅之，就像她今天会呵呵笑，明天会呀呀学语一样，让我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惟一的、无法复制和取代的。
昨晚，我又做了闺女长大的梦，一下子她就从襁褓婴儿长成为一个10来岁的小姑娘，留一马尾辫，干净利落。她不上学，而是带着一帮好汉啸聚山林，成了一土匪头子。一日劫道，闺女朝被劫者口念山歌“啊——啊——啊”，她的声音越叫越大，后来竟震得玻璃都碎掉了，有些像《铁皮鼓》里小奥斯卡的“音波功”。
我一惊，醒了。忙看闺女，真的也在一边的小床上啊啊地叫。我一阵喜悦涌上心头，睡意全消，于是，一句“小土匪”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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