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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愤怒

儿子九岁了。他是个不太爱说话的男孩子，一脸酷酷的表情。孩子长得太快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在女孩子面前害羞。
上周我们两个去博物馆，坐公车。没挨在一起坐，中间有个过道。车上人并不多。
第二站就上来两个小女孩，看起来比儿子大一点点，应该是上五六年级的样子。她们吃着口香糖背着书包，一个梳着马尾辫，一个是齐齐的刘海。书包外面贴着很多的卡通画什么的，有说有笑，很活泼。
她们坐在儿子旁边。
突然，一个小姑娘细声细气地问儿子说，小朋友，你一个人吗？
儿子看起来有点紧张，不说话。
喂，你是哪个学校的？小弟弟。老天，其实我儿子比两个小美女都高也。
儿子还是不说话。用眼光向我求助，我装着看不见，看窗外。
嘿嘿，我发现他脸红了。

一个小姑娘在摆姐姐谱，说，小帅哥，问你话呢。你不回答不礼貌啊。你是附小的吧。上三年级？
儿子说不是，不是，我上四年级。
另一个说让我来猜让我来猜。
你认识谁谁谁吗？我猜他跟你一个班。
儿子摇头。
那你们语文老师谁呀？男的女的，对了数学老师姓不姓王？
儿子一直摇头。
你去过我们学校吗？女孩子问。我们实验的。
儿子说没去过。
我们学校比你们学校好噢。你下次去找我们玩儿，我们带你逛。
儿子点头，噢。
喂，你干嘛呀，你别害羞，多说几句嘛。
这时候儿子后来就突然站了起来说，我得下车了。
你到站啦？你去哪儿啊？小帅哥。
下车时，儿子回过头看她们，说再见。两个小姑娘齐声跟他说再见再见。

没到博物馆，儿子就跳下车。我也跟着下来。

他极其愤怒。把羽绒服的拉链扯开。走了几步，站在一棵树下面，脸红红地看着我，大声对我说，老妈，你会当妈妈吗？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妈。
我觉得他的样子好笑，居然跟我发火。嘿嘿。我说我怎么啦？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的事情嘛。
是谁见死不救呀？儿子的脸上红红的。“我比她们大多了，她们干嘛叫我弟弟，小朋友呀！她们干嘛要叫我小帅哥，帅哥就帅哥嘛。”
哈哈，我说我要是你，我就跟她们说别叫你小帅哥，直接说啊。
儿子说我不想说！我干嘛说，用得着说吗？哎，老妈，你不能这么见死不救，你还是我老妈吗你？你太不讲义气了。

嘿嘿，儿子发火的表情太可爱。我跟他说我走神来着，没明白怎么回事。小朋友的事情大人不好掺和嘛。
他不说什么了。我们两个人走在路上，但我觉得他心里在想事儿，哈哈。
其实他不知道的，我看着那两个小姑娘，觉得她们蛮可爱，呵呵，我怎么可能打扰呢，老实说我也想看他的反应的。
哎，从来没见过儿子那么害羞过，现在的小孩子真有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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