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贴小说啦~ 小说4.0

论坛:IT江湖作者:=^t^=发表时间:2006-10-19 16:01
 时间一天天悄然逝去,李斯心中的惶恐也日甚一日。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的耐心早在荀卿门下读书的时候便已用尽。闲适而平淡的日子让他感到窒息,感到背叛了自己。屈原同学感慨:老冉冉其将至也,恐修名之不立。李斯的恐惧却更为迫切,他担心明天自己就会死去,或者明天地球就会毁灭,而他,却和自己的梦想依旧隔着难以企及的距离。
  也许,只有在梦中,他才能找到些许安慰。他时常梦见美丽的妻子,既象母亲,又仿佛女儿,用她独有的缠绵和温柔,使他感激于自己的并不孤单。她依偎在他的怀中,无论他在天涯还是海角,成功还是失败,她都会不离不弃地跟着他,相信他,依赖他,崇拜他。一个甘愿用一生等待的女人,在男人心中是一种何等唯美而沉醉的象征。每当李斯疲惫、厌倦、准备向生活投降时,他都能看到妻子那双明亮而信赖的眼睛。他不能放弃。他必须努力。她配得上世间一切最美好的事物,而他做为她的丈夫,必须要为她去争取,死而不惜。
  儿子们该又长高了吧。那只老黄狗还活着吗?我不在的时候,这两个坏小子会不会背着母亲,偷偷到东门外追逐野兔呢?
  吕不韦曾经邀李斯一道参与编写吕氏春秋,却被李斯断然拒绝。李斯的理由是:文章本小技,于道未为尊。话虽如此,然而,李斯的内心深处何尝不想著书立说。但他无法去作。他知道,他最好的朋友韩非正在著书,他相信那必是一部不朽的书。即使他著书,也是注定不能超越韩非的。就象李白的感叹:“眼前有景道不得,崔灏题诗在上头。”所以,李斯不想做无用功,不想在不属于他的领域徒耗精力。
  李斯拒绝编写吕氏春秋,让吕不韦很是不快。此后,每当李斯向他请求授事任命时,他都虚与委蛇地应付过去。哎呀,李斯,君之才华盖世,可委屈不得。且再多等待数日。本相不予君委任则已,一委任必是高官要津,包君满意。
  政治家的承诺就如同女人的誓言,你如相信你就是傻瓜。当你日后因为曾把这些话当真而后悔莫及之时,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因为你自愿放弃了不相信的权力。
  北宋的苏东坡同学,21岁就高中榜眼,风头一时无两,仕途不可限量。然而,他的性格太浪漫,太天真,太偏重感情。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之句的人,绝不是一个适合作官的人。在苏东坡同学的一生中,听过众多政治家对他的承诺,然而却无一成真。譬如:宋仁宗同学在得到苏东坡和他弟弟苏辙后,喜曰:“吾为子孙得两宰相。” 欧阳修在读过苏东坡的文章后,惊呼:“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结果呢?东坡兄一生仕途坎坷、郁郁不能得志。东坡兄在其晚年,回顾自己的一生,叹道:我一生有三不如人。下棋不如人,喝酒不如人,作官不如人。这最后一个不如人,最为他看重,也最令他心有不甘。
  
  李斯和东坡兄不一样,他天生就是做官的料。他自然不会眼巴巴地干等
  着,他无时无刻不在主动地挖掘着机会。李斯深知:
  
  在商场上,没有善意,没有恶意,只有生意。
  在官场上,没有比较级,没有最高级,只有上下级。
  古往今来的官场,均可比拟为一根竹竿,分成若干节。一个人的伟大事
  业,就是爬上比他自己的阶级更高的阶级去,而上面的那个阶级,则会利用一切力量阻止他爬上去。
  
  李斯没有看错,吕不韦始终对他留着一手。别看吕不韦话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早就有了绝不用李斯的打算。

 郑国要离开咸阳了。吕不韦已经批准了他的计策,并命他全权主修他规划的水利工程。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郑国和李斯两人把酒话别,却均是满腹心事,酒喝得少,话也说得不多。李斯不明白得偿所愿的郑国为何看上去如此忧伤。他长相那么难看,本是没资格忧伤才对的呀。
  
  李斯虽然对郑国心存感激,但他并不认为郑国是自己的朋有。一个人过了25岁,便不可能再交到真正的朋有。李斯知道自己将再也交不到朋有,他并无伤感,他也不再需要朋有。韩非是他唯一的朋有。他始终这么认为,他相信韩非也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象韩非这样的朋有,能交到一个就足以招致全天下的人妒忌,如能交到两个,恐怕就连老天也会妒忌。
  
  马车催促郑国起程。郑国这才开口问道:“李兄在相国处可还如意?”
  李斯并不想向郑国透漏自己的真实想法。便答道:食有鱼,出有舆,于愿足也。
  郑国哈哈大笑,道:“李兄何必瞒我。李兄志向之大,郑国岂能不知。郑国将别君而去,望李兄多多保重。郑国别无所赠,区区薄礼,望君笑纳。”说着,递上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李斯解开包裹一看,但见金灿灿一片,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李斯急道:“这如何使得。李斯担当不起。郑兄远行,正是用钱之时,如此厚赠,李斯不敢收。” 李斯极力推辞,郑国强他收下。
  
  郑国道:“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李兄欲申志扬名,立功当世,此金虽少,或能于君有开路之用。幸勿再让。郑国此去,兴修水利,不乏聚敛之机,不出数年,虽千金万金亦易得也。”
  李斯惊道:“郑兄莫非要侵吞贪污?”
  郑国苦笑道:“李兄不懂的,郑国必须贪污。”说完,朝李斯一拱手,上车远去。
  李斯的确不懂。他知道,某些军权在握的将领,为打消君王对自己的疑心,会故意贪污不法,自污形象,授君主以柄,安君主之心。但郑国只不过是个水利工程师,想来也不该有必须贪污的苦衷。李斯想不通。等他想通,那已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
  
  郑国离开咸阳后,李斯越发觉得孤单。以咸阳之大,他居然再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当然,除了我们的吕不韦同学之外。
  吕不韦虽不起用李斯,却常喜欢邀李斯闲谈,然而每次却都欲言又止。吕不韦是个爱面子的人,他不说,李斯也就不问。谁让他的前途就掌握在面前这位混蛋手中呢。两个人就那么枯坐着,大眼瞪小眼,结果就搞得象两个禅学大师聚在一起似的:
  来了?
  来了。
  然后就一直是沉默的沉默。五个时辰之后。
  走了?
  走了。
  有时候,吕不韦有些想打开话匣子时,往往会在最后多说一句: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李斯回他一句: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让吕不韦把想说的话烂在心里长蛆。李斯就是这么狠,管你妈的相国不相国,你让老子不好过,老子凭什么让你好过。吕不韦在李斯一再的培养熏陶下,已经习惯并安于李斯的狂狷了。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因此,尽管吕不韦对李斯恨得牙痒痒的,却楞是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李斯有着灵敏的政治嗅觉。他多少能猜出些吕不韦的难言之隐。因为每次吕不韦找李斯闲谈,都是在他从太后宫中回来以后。吕不韦一个月总要到太后宫中行走十余次,每次回来,连走路都会摇摇欲坠,两腿发飘,象是干过了极重的体力活,心情也是大差,只是不停地唉声叹气。李斯推断,吕不韦想告诉自己的事情,必定和那位深居宫中的太后有关。

  太后和吕不韦两人的关系是这样的:
  太后,秦王赢政的生母,即前文中的赵姬。伊原本是吕不韦最为宠爱的舞姬,后来被吕不韦送给了子楚。当子楚还在世的时候,赵姬就和吕不韦一直藕断丝连,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如今子楚死了,秦王赢政年纪还小,赵姬升格成为秦国的太后,拥有着不受监督的权力,因此,她和吕不韦的男女关系便越来越肆无忌惮。
  
  如前所述,在赵姬和吕不韦之间,曾经存在过纯真的爱情。但那已是久远而泛黄的往事。如今一切全都变了,变得让人心如刀割,欲哭无泪。
  
  赵姬变了,身份变了,地位变了,她已是尊贵的太后,再也不是那个被吕不韦包养起来的低贱舞姬。她不需要再委屈自己去讨吕不韦的欢心,反而是吕不韦要倒过来讨她的欢心。这一年,赵姬三十四岁,当年那美艳绝伦的容貌,已经过早地出现衰老的迹象。
  
  对吕不韦这样的风流成性者来说,人间最悲之事,莫过于红颜老去。将萎之华,惨于槁木啊。赵姬已不再是当年在邯郸街头让吕不韦惊为天人的那位无邪少女,在她身上,再也觅不见半点当年的纯真和羞怯。亲爱的,我望着你,你依稀是你,你不再是你。
  
  太后正处在如狼似虎之年,对性索求无度。子楚死后,满足太后性欲的光荣任务全落在吕不韦一人身上。吕不韦已是四十六高龄,哪里经得起太后这样昼取夜索,横征暴敛,难免会时常力不从心。有时候,当吕不韦因为难以应付太后需求而遭到太后冷嘲热讽的时候,他总会满含热泪,无比地怀念起子楚来。他多希望子楚这位战有还健在人间,好能够替自己分忧解难。
  
  吕不韦在和太后上床时,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精神压力。在这里,上床是和他的政治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一旦他在床上表现欠佳,那绝不是单纯地出了性能力上的问题,而是出了极严重的政治问题,路线问题,立场问题,甚至可以上升到爱国主义的高度。于是乎,每次和太后上床,吕不韦都是面临深渊、战战兢兢。关于和太后做爱这件事,对吕不韦来说已是渐渐变质,从受用变成受累,再从受累变成受罪。以至于到了后来,每当吕不韦见到太后时,都恨不得自己是个太监才好。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吕不韦连将自己阉掉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那根不文之物已属于国家重点保护文物,归属太后专用品。他倘敢自宫,便是犯了蓄意破坏国家公共财产罪,必将受到严重的惩罚。
  
  还有一点必须提及,那就是吕不韦曾经伤害过赵姬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伤得深。女人那可怕的报复心啊。一旦你伤害过她,你就永世不得翻身,更何况是连续伤害两次呢。赵姬以她的身体作为报复的武器,让吕不韦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吕不韦就这样被赵姬一次次地蚕食掏空,四十六的人,看上去象六十四。可想而知,当吕不韦难以让太后身心愉悦时,本就对他充满报复欲望的太后,必将通过SM的方式,来释放缓解她紧绷的性压力。吕不韦绝望地忍受着太后加诸于他的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是个尽头。
  
  Anyway,我还是暗暗羡慕吕不韦同学的。至少,他还有被报复被折磨的机会。不象某些同学,连被报复被折磨的机会也没有。犯贱而不可得,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悲哀。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在吕不韦表面风光万千的背后,谁能想到,居然还有着如此心酸而不足为外人道的苦痛。李斯虽然想到了,可也只能对这档子事佯装不知,只闷在心里,对谁也不敢提。吕不韦毕竟还是他的领导,而领导的光辉形象是要维护的,领导的隐秘糗事是要遮掩的。
  某人说过,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对久困笼中的李斯来说,这话当改成:不怕领导没爱好,就怕领导没烦恼。吕不韦的烦恼,就是李斯的机会。李斯虽然不是子楚,但他自信一定有办法能替吕不韦解难分忧。天无绝人之路,他一定能找出个法子来的。
  
  这一天,李斯照例在相国府三舍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这一逛,就逛到了下等士人所在的幸舍,却见著书大厅里空无一人。李斯再绕到幸舍别院,嗬,原来人都跑这儿来了。
  
  只见一群舍人围着一个精瘦干巴、俊秀苍白的青年,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李斯认得那青年,他名叫嫪毐,比李斯来得早,到相国府总得有个小半年了,为人老实本分,见人就脸红,话也不敢多说。就这么个单纯低调的孩子,他到底干了些什么,让这些士人要群起而攻之?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因为嫪毐自打来了相国府,一次澡堂也没上过,要知道,那澡堂可是免费的,而且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硬软件设施均是全咸阳城顶尖的。半夜都会有舍人从床上爬起来,娇滴滴地说一声,今晚,我决定再洗一次澡。所以,嫪毐之从不上澡堂自然引发了众舍人的高度怀疑。舍人们私底下议论,这厮莫非天阉,要不就是那话儿狂小?更有甚者,怀疑嫪毐是女扮男装。今天,他们便要联合起来,给嫪毐验明正身,以解开他们心中长久的困惑。由此可见,这些士人是何等的无聊。李斯费了老鼻子的劲,终于爬上了一棵歪脖子梨树,从高处饶有兴致地俯看着这场好戏。由此可见,壮志凌云的李斯,偶尔也是无聊得很。
  
  嫪毐惊恐地望着一张张雀跃而潮红的面孔,他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他想逃跑,可哪里逃得掉?几人一涌而上,将嫪毐放倒在地,便来脱他的裤子。嫪毐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后,便任由人摆布了,口中犹说道:轻点。吾怕疼。
  
  几条大汉不顾嫪毐的哀求,但闻凄厉的裂帛之声划破长空,嫪毐的裤子在撕扯之下,化为片片飞絮。转眼间,嫪毐的下身便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众舍人一看则已,一看之下,都不敢怠慢,发自肺腑地齐声惊呼,后退不迭。冷静如李斯,也震惊得差点从树上摔将下来。
  但见嫪毐的胯间,那根沉睡的不文之物,竟如冬眠的巨蟒,又粗又长。谁能想见世上竟有如此巨大的阳物,一时间,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嫪毐的惊艳一脱。
  
  从嫪毐的遭遇可以看出,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虽然凄美,却断不可信。祝英台女扮男装,在一帮青年男学生中厮混三年,定然早被人扒了裤子,扒完裤子后会发生什么,则是不难想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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