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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 辑 ：黑梦
　　时 间 ：1994
　　艺 人 ：窦唯
　　制 作 ：中国火
　　监 制 ：滚石有声出版社有限公司



　　唱片介绍：

　　什么样的时代就要听什么样的音乐！
　　当八十年代末的理想青年们跟着在崔健的人道主义和寻根意识的的呐喊里一遍遍声嘶力歇的多年后，突然发现曾经的四合院、筒子楼、亭子间都变成了幢幢整齐划一的洋房，而夏日夜晚在老槐树下抱着吉它唱歌的青年也都换到了卡拉OK包间里自娱自乐时，很多人也开始慢慢变回了自己。于是，公共厕所越来越少而私人卫生间越来越多；现实主义越来越少而意识流越来越多；关注空泛的生命越来越少而关注真实的自我越来越多；消耗激情的越来越少而添加内涵的越来越多……
　　而此时，似乎才是真正需要这样一种音乐的时候——它无须唤醒一个时代的良知，却也不是仅仅取悦感官的表层刺激，但它必须是私密的、独立的，具有想像力的音乐。
　　于是94年的春天，窦唯来了，一个幽闭而自恋的青年（在当时），带着些许诗人的气质，虽然语言从未富有过，但却有聪惠的音乐感受力、领悟力和创造力，而且最终在他的梦中找到了从低调到升华的出路。
　　
　　《明天更漫长》——经过洛城著名的录音棚PARAMOUNT后期的缩混，前奏吉它在低音区的扫弦变得更圆润和质感，甚至有些甜味的感觉了。当然，第一声鼓击后你就会发现这也并不是一首能让你沉睡的音乐，这个梦的开始，注定不是那些由满大街的流行词汇组成的廉价梦。被弱化了的Hard Rock节奏律动着，汹涌而来却并不排山倒海，合成器在后方的独歌也让音乐更多了一种New Wave式的精细。
　　《黑梦》——单调得几乎让人发疯的贝司和压抑的呜咽音效相互缠绕得很紧很紧，光明已经没有缝隙可入了，键盘敲出八音盒的音效时，更仿佛是一种冷到骨髓的冰凉，而沉闷的鼓击还固执的在你心脏后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当音乐呈现画面，你就可以看见那有着厚重的墙壁、高耸的尖顶、狭窄的窗户、染色的玻璃的建筑。打开门，正是窦唯与Bauhaus们的狂欢，而几乎低到窦唯声线极限的歌唱正是地狱的欢歌。
　　《还有你》——从黑梦中走出即迎面而来一阵雷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感到亲切和清澈，像是推开厚重的石壁后吸入的第一口空气那么清新。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分解合弦，没有加花、没有滑音、没有颤音也没有切分，真像是一滴又一滴纯之又纯的雨露，Goth（歌特）式的主歌部分到了副歌也开始放晴了。记住当以后你的梦中下雨时，你一定要吟唱这首《还有你》。
　　《开心电话》——当雨露洗去压抑、晴朗洗清双目之后，开心电话将灯红酒绿又一次唤醒，现世仿佛又回来了，欢快嬉皮的节奏、黄梅戏韵律的键盘、山歌小调般的吟唱，在如此浪漫的旋律里，你是不是觉得阳光开始想刺瞎你的眼睛了。
　　《从命》——是一种宿命，如果抛开专辑所有的音乐形式探索之后，你会发现这个题目正是选择避世的窦唯的全部哲学。与John Lennon乌托帮梦不同的是，窦唯的梦是一种闲云野鹤式的飘逸，大到显得空泛的人类最终凝聚成完全个人的世界，“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在宿命的间隙尽情享受自由的乐趣，就像每个夜晚梦里的世界一样。而在音乐上，手风琴的介入无疑正是营造了一种有节制自由的无奈和乐趣，沉郁的气质被打破了，虽然还有内敛的忧伤，窦唯的演唱看似洒脱却又无限慵懒，而那些接近俄语的即兴呢喃正是窦唯在宿命里的自造的欢愉。
　　《感觉时刻》——这是最接近黑豹时期的作品，典型的Hard Rock曲风，虽已不如《黑豹》里那么刚烈，却依然是整张专辑最狠的一首歌。歌词明显还停顿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理想青年在荷尔蒙狂泄阶段的状态，碰到了些许皮毛却也不甚痒，当然，你还可以听到窦唯的嗓音也已经不再像豹子那样高亢和嘹亮了，而“何必如此辛苦活着”的自嘲已经说明了一个人总是会变的。
　　《悲伤的梦》——与题目相比，这首歌曲给人的感觉还是明亮的。键盘所营造的音效和欢快的吉它几乎让人看到了明媚的阳春三月，当然除了那老是阴魂不散的贝司。窦唯歌词的苍白在这首歌里也可以说是集大成了，所以你可以忽略不看。
　　《噢！乖》——用了很鲜明的Reggae节奏，但那绕梁三日的笛声却已经很难让人感觉这种非洲音乐的神韵，却是多了一种士太夫的轻挑和逍遥。歌词的主题虽然写得是子女与父母之间的矛盾，但窦唯很快就沉浸到自己的梦里了，呓语声、呢喃声、拍嘴声层出不穷，音乐与人声的丰富也让人早已忘记了歌词。
　　《高级动物》——整整四十八个形容词，在这里，窦唯文字叙述的不连贯性终于找到了另一种出路。当那段在Reggae 节奏中戏谑的“幸福在哪里？”加在阴郁的歌特曲风上时，你是否感到有阴风阵阵？当然用西化来西化西洋的音乐可以说是这首歌的经典之处，当后辈们还在为仅仅是一种曲风而争得面红而、骂娘不休赤时，真该听听窦唯和乐手们是怎么把康加鼓、Reggae吉它、人声音效、民谣合弦和金属SOLO放到一首歌特曲风的作品里，让音乐的组成部分真正成了互相辉映。
《上帝保佑》——来自于窦唯与王菲热恋时期的真情告白。从这首歌里你就可以感受到窦唯那种可能成为一个音乐家的潜质。或许，也因此他的感情也注定不会为某人永远绽放，就像这首《上帝保佑》。仅就歌而言它当然也是一首非常出色的流行佳作，但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它也许早就和那些十年前的所谓金曲一起烂在了所谓的排行榜的棺木之下。而窦唯在音乐上的用心你也可以从这首整张专辑里唯一的窦唯独立完成编曲的作品里就能感受到，呜咽的大提琴、简单好学却有些创意的分解合弦再加上人声打击，爱情的狂热容易让人晕旋，但窦唯显然没有，他已经将大部分的细腻都用在了音乐的敏感上了。所以有时候音乐比爱情要长久的多。
　　
　　《黑梦》虽然在意识上是一张很幽闭、很自恋的专辑，但是它在音乐上的探索却又不经意的扮演了中国摇滚乐史上空前的开放角色，中国摇滚乐在崔健之后终于又出现了一种不只是在精神上超越而是把全部心气用在音乐形式探索和编织的新音乐。
　　虽然《黑梦》中还有太多Bauhaus、Peter Murphy的影子，虽然《黑梦》的所谓概念连接有点让人不知所谓，虽然专辑里的歌词总是让人提不起兴致，但是窦唯在音效的掌握、音乐形式的切换与融合以及颜仲坤在缩混上对音乐层次的处理上，这张专辑无不都从正反两个方面对中国摇滚乐的未来具有很好的借鉴和引导作用。而在94年的春天，我就曾这样满含希望的以为。可惜这一切在十年之后的今还是没有改变，而一切似乎又都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也许这种等待又将多持续十年。



　　唱片曲目：

　　01.悲伤的梦

　　02.从命

　　03.高级动物

　　04.黑色梦中

　　05.还有你

　　06.开心电话

　　07.上帝保佑

　　08.噢！乖

　　09.感觉时刻

　　10.明天更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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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 辑 ：艳阳天
　　发 行 时 间 ：1995
　　星 级 ：★★★★☆
　　艺 人 （乐 团） ：窦唯
　　制 作 ：中国火音乐制作
　　魔岩唱片股份有限公司企划MSD-006
　　 滚石有声出版社有限公司提供版权
　　出 版 ：上海声像出版社CD-0110
　　发 行 ：上海声像出版社CD-0110
　　国 家 版 权 号 ：ISRC CN-E04-95-359-00/A·J6
　　个 人 收 藏 号 ：RYCD-CN0019-0041
　　
　　《比黑梦更黑》
　　
　　当《黑梦》那张惨绿色的封面被蓝天、冰块、向日葵取代时，多数人都以为窦唯已经走出那个黑色梦中，但别你仔细再看，向日葵虽然黄艳，但它依然被厚厚的冰层紧紧地包裹住，艳阳天只是一种需设的意境，它的可能性对于未来正如窦唯这张《艳阳天》专辑的最后一首歌曲的标名一样，是“未知”的。
　　尽管事隔上一张专辑才一年时间，但一切已经开始变化，你可以发现窦唯自己坐在了鼓椅上，虽然他曾经是一个鼓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一个技术出色的鼓手，那么这里你就可以很清楚地意识到，有些节奏的东西注定要开始变化，摇滚乐的家常武器——猛、准、狠、快的节奏型势必要被窦唯打破，而这仅仅是开始。于是你又发现，吉它手名单上出现了窦唯和张亚东的名字，虽然在第一张个人专辑里，窦唯已经放弃了之前国内摇滚乐对大量吉它节奏和SOLO的依赖，但他依然用了专职吉它手曹钧来撑住很多段落的大局，而这一次包括他和张亚东两名非专职吉它手的主局，又说明了窦唯本人对于吉它作为音乐构建主料的厌倦，他已开始将吉它仅仅做为一个发声器件融入以个人意境创造为主的音乐里。当然，键盘自然是构造意境音乐必不可少的部分，这一次除了他多年的好友白方林之外，张亚东开始介入他的梦境叙事，做为意境音乐的构思窦唯当然有的是（还很多），但是他毕竟还没到对乐器掌控自如的地步，虽然窦唯第一次尝试了整张专辑的编曲，但是他也迫切需要一位匠人来帮助他完成有些音乐的细节，而一直沉溺于英伦低调迷幻乐风的张亚东自然成了他的首选，也许窦唯本人并不在意他的音乐在形势上是否真的和张亚东可以重叠，但此时的窦唯要营造的只是一种音乐意境的营造和刻划上，对于细节上，他的编排有时倒显得相对模糊和随意。
　　也正是这种模糊和随意，使得《艳阳天》在一种无意识中接近西方意识流的本质，技术的淡化却突出了意境的深远，士大夫式的自吟自唱开始出现，尽管西方多声部的音乐体系依然是音乐的脊梁，但闲庭信步般地鼓击将人们从工业社会重又打回到小农经济社会，多形式的呓语、呢喃、低吟等人声的拼贴也淡化了传统的西方和声，而传统的中民间戏曲和民族乐器也终于开始断续出现在了窦唯的音乐里，从这里你可以看出窦唯也开始走在了文化回归的路上，只不过和多数先辈和同辈相比，他是从容的，他需要的只是一种意境上的文化，至于是用吉它还是二胡去表达，都是次要的，在这一点上，窦唯无疑是睿智的。
　　《引子》里已经开始出现了隐约的锣声，以及用键盘模拟的笛声，这段短短45秒的纯音乐引导着你去听一个新的窦唯。
　　《出发》是一个和《明天更漫长》相同的主题，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在语言表达上已经日暮途穷的窦唯。而在音乐上，吉它节奏已被键盘完全地取代了，魔幻的背景音乐、张力十足的电钢琴，以及被录音师留在左声道的中性旋律，这一切都是由键盘完成的，贝司依然是窦唯音乐中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也许因为吉它的淡化，贝司的力度感觉提升了一层，和其它旋律乐器靠得更近，也使得耳朵有种“不着地”的感觉。
　　《窗外》是一次人声的实验，笛子演奏上的一些转折开始出现在窦唯的演唱上，从第二段开始，我们可以不段从两个声道里听到窦唯不同的声音拼贴，有类似于西南的民族音乐、有童年时期大家都爱用的怪腔怪调、有拍着嘴巴制造出的抖音，还有那些似唱似喊的声音被无规律地组合在一起，于无秩序中营造出一种新秩序。再回到开始那一段音乐，打击、吉它拨弦、两组键盘旋律，都是以那种自顾自的面目在演出着，而试着将它们分开后，你又可以发现它们都可以完全独立呈现出一副中国式的水墨写生画。
　　《春去春来》里承递式的合声和西方和声交替出现，春、花、月这样的字眼开始出现，昔日的对立面在窦唯的音乐里显然已开始变得不重要了，自身与自然的合谐代替了对抗与反思。键盘、吉它、人声，甚至是鼓声都开始变得柔和，迎婚嫁取式的欢愉隐约可见，阿拉伯的香火气息也依稀可闻，有些界限开始被一些散乱的组合打破了。
　　《他》——贝司开始出现了跳跃的音节，似乎有一盏微弱且昏黄的灯光在你头顶一闪一闪，模糊的人声像是一层阿拉伯的面纱，使音乐变得更神秘，主声部的人声处理更让那种怪模怪样的笑唱显出了一点鬼寐，倒是在曲子将近尾声时终于出现了一段没了脾气的失真吉它SOLO，却也被在渐渐提升的音量中被尿急似的颤动所颤没了。
　　1分钟的《阴》确实让人有点阴冷，主键盘的清亮构成了一种冷艳、中间一段音效更像是浓密如织的雨雾，而吉它有意思的在很远的地方进行着热身式的练指。
　　《艳阳天》被台湾人用来打榜，因为相对于专辑里的其它音乐来讲，它的三段式是最径渭分明的，不过花鸟鱼虫在春天的复苏和喧闹还是被音效和黄梅戏的唱腔激活出来，这也确实是最接近艳阳天的一首音乐，粉红色的暖昧和紫黑色的鬼艳都不见了，风筝开始随着轻快地鼓击越飞越轻盈。
　　在片天、雨交织的空濛的意境中，窦唯用呆滞的节奏随意地唱出“OOH LA LA LA LA/何必放在心上/随风飘散吧”，长句开始被没摇头晃脑的旋律肢解了，句尾的音又被无限延长着，于是酒足饭饱的人又一次在《说不出的感觉》里得到了满足。
　　《晚霞》里的贝司呈现出感性的一面，人性化的节奏跳跃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之间，游离于欢乐与痛苦之间，中庸哲学开始隐现，中间一段贝司过渡让人听到了中国古琴的韵味，这一次窦唯已经是深深陷入到纯粹的自我小天地了，他甚至可以在音乐里随心所欲地打起呼噜，过份吧！所有衔接越来越模糊，器乐也变得越来越分散，虽然还谈不上爵士，但中国式的即兴开始变得有点眉目了，音乐最后被切割的词语让窦唯离虚幻世界更近了。
　　我最喜欢的音乐出现了——《黄昏》。词语的切割似乎是上一首尾声的延续，飘忽的吉它拨弦和古琴韵的贝司画出了另一种琴瑟合鸣，神经质的飘忽效果和迷离的电子音效恰到好处地给人一种不安感，绝不过分和夸张。鼓棰快成了木匠手中的那把钉钉子的谋生工具，节奏只留下了一个空躯壳，包裹的只是山外有山、林中有林的中国式的悠远意境。
　　《未知》有和《他》相似的舞曲节奏，也有和《出发》相近地对上一张专辑的某些延续，节奏开始加快，电子音效渐次减少，代替它的是清亮的吉它拨弦和模糊的吉它扫弦，贝司也开始走出自娱自乐，安命的融入到鼓的节奏中去，这一切又都是乐队化的倾向。副歌部份，窦唯的声线也似乎已从梦中醒来而开始变得振作了一点，只是那一段合成器模拟的长笛和不明不白的问答最终还是让人感到一种未知的感觉。
　　窦唯的《艳阳天》是一张不需要激情、不需要心气、不需要阅历也不需要乐理就能听的专辑，至于听的方式和效果肯定是纷杂难计的，你可以找到一千个甚至更多的画面来描述你所听到的音乐，但即使你会熟练操纵各种乐器你也很难用乐器的方式将它们完全的重现，在这里你只有放下你的手、闭上你的眼，甚至不要用耳朵，在一种幻觉的状态将烟化了躯壳融化到他如雨雾交织般的乐符碎片的组合里。
　　《艳阳天》中纯个人、纯自我、纯梦境、纯意境式的创作方式是对以互相刺激互相挑逗为主要创造方式的摇滚乐一次几乎完全的背离，虽然乐队的构架依然存在，但他们最终只能被窦唯个人梦魇般地意境化为无形。
　　原来一直以为艳阳天是明亮的，是广博与开阔的，没想到窦唯的给了我一个比黑梦更黑的艳阳天，尽管你也看到了依稀的粉红、绛紫、灰绿和浅蓝，但这一切最后都被黑色包围感染，衍变成黑色的物质，一起让这片黑色更浓密。
　　
　　文/爱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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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唯《山河水》- -


从１９９３年中国火的燎原之势到１９９４年“魔岩三杰”的整体亮相，中国火军团曾经一度是中国摇滚的最大希望。然而当“新音乐的春天”逐 渐成为虚设的口号之后，中国火的力量已频频让人怀疑。没有后续力量的补充，没有竞争也没有形成对比，更没有扩展所辑录乐队及个人的候选范围，中国火所标榜的“新音乐”随后处在愈来愈尴尬的境地。
窦唯做为中国火的主力之一，在１９９２年底毅然离开辉煌的黑豹乐队接着是在做梦乐队的短暂经历，再到１９９４年的首张个辑《黑梦》和１９ ９５年的《艳阳天》专辑，他在音乐风格上大幅度的改变也赢得中国新音乐 先锋的封号。１９９８年１１月份窦唯的第３张专辑《山河水》出版发行了，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４ＡＤ式的封套图片，有着犹如中国古代山水画般清新、素雅的意境。《山河水》专辑内页的设计简约、单一，黑底白字的９首 词作没有划分段落也没有相应的标点符号，我们只有结合着窦唯的人声才能 辨清每一个字、词的前承后接。

《山河水》专辑的词曲没有在意料之外，不外是《艳阳天》专辑的延续 。窦唯在音乐上的灵感几乎全部来源于自身对大自然外界景物的感悟，窦唯也继续沉醉于湖光山色间的沉吟低咏。淡化、略有起伏的旋律，慵懒、如出 一辙的节奏，做背景音乐用的键盘营造出旷远，辽阔的想象空间，吉他的音色晶莹圆润，亮丽，再加上轻吟浅唱、峰回路转的窦唯式声腔，它们都是窦 唯音乐的特征。因为窦唯逐渐脱离社会现实生活，在个人内心世界冥思的冷 静，促使他在精神上的不激进，而反映在音乐语言上便愈来愈内敛。从《山 河水》专辑的部分作品的命名来推测，我们也可以大概知道窦唯现在的所思 所想，如“风景”、“竹叶青”、“三月的春天”、“出游”、“晚霞”， 等等。在我反覆听着《山河水》专辑之后，我对于它所辑录的十一首作品都没有什么印象。整张《山河水》专辑简直就是《艳阳天》专辑的姐妹篇，两者都是浑然一体的，每一首作品单独地呈现出来不会太突出，而配置在专辑内又是很难以区别和切分的。

但窦唯的《艳阳天》专辑和《山河水》专辑也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别。《 艳阳天》专辑正如它的文案所述：“表现出一种具开创性的新音乐概念，藉由这种不同的音乐语言，延伸并丰富了我们更宽广的听觉空间。”而《山河水》专辑则是余下了电子合成器在偷工减料的复制各种器乐伴奏，结果是缺 乏变化和张力，也更加缺乏新的音乐语言。如果说窦唯在《艳阳天》中打的鼓是该专辑的一大特色，那么张亚东用ＭＩＤＩ制作的鼓声就是《山河水》专辑的一大败笔。如果说窦唯和张亚东在《艳阳天》专辑里的合作成功是张 亚东日后做为一名好制作人的前奏，那么他们再度合作的《山河水》专辑也应该为他们之间的合作划上结束的句号了。

窦唯在《黑梦》专辑中灰色、晦暗的梦之后，接着在《艳阳天》专辑中 化做彩色的梦境。《山河水》专辑里的窦唯继续在现实和梦中更加模棱两可 。窦唯再次让我们充分认识到窦唯只是音乐的窦唯，至于摇滚对于窦唯已不再重要。窦唯的音乐生涯从无到有，由最初对摇滚的激情到现在的冷漠，实际上会让我们有说不出的遗憾。窦唯的个人变化也代表着中国火的变化，从热到冷直到有被替换和取代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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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唯<幻听>

《渐 入 无 我 之 境 的 幻 听》
　　
　　无我这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
　　 ——王国维《人间词话》第四篇
　　
　　不知道黑豹时期窦唯的那些歌是不是在动之静时创作的，反正在《山河水》里头我们已经可以明明白白听见一个要和人间烟火诀别的窦唯，仅管那张专辑的MIDI做得阴阳怪气，极力想传递的中国文化也因为意识和技术（包括设备）等方面的原因显得吞吞吐吐，暖昧不明，但是窦唯对于本国传统文化中无我之境的痴迷显然已经通过那张写意的封面、那些含糊其词的吟唱昭然于世。
　　99年的11月大体不出意外的《幻听》发行了，之所以说大体上是因为窦唯并没有继着《山河水》继续在一个人的封闭空间里折腾下去，而是选择了“译”乐队作为合作者共同制作完成了这张专辑（瞧！多聪明的一人）。虽然这多少增添了些许的人间烟火气，但毕竟是用真实可触的乐器谛造出来的，可以让我等暂时还无法进入老康仙境却又想装弄点仙家道骨的凡夫俗子们更能容易的接受。
　　箱琴，打击，简单，清澈。是“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是“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还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但曲子只有短短的一分十九秒，还未等我等凡胎入境，一首《序•玉楼春•雨•临江仙》已经悄然而止了。紧接着到《幻听》你可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唱了，自娱自乐、自满自足，中间引申而出讴歌那干燥的失真，仿佛是一条纽带，而那头就是那头昔日刚猛无比的野豹。《旺天下》里几乎能百分之百听清的也就是“旺天下”了，游离不定的吉它扫弦，安定神闲的鼓和偶有探头望春般的贝司，会使你忍不住在轮回的节奏里欣然起舞。以下将会出现意外：是《哪呢》？谁知道！失真开始仰头了，金属的影子在梦幻般的键盘中变得摇摆不定，窦唯时而干脆、时而飘浮的嗓音在最后化云而去。《丰收获》让人又一次聆听到窦唯喉间那干涩的律动，吉它合弦轻灵的跳动着，用不同的方式，而每种方式浅尝辄止，又互相嬉戏着，在这里，没有SOLO任务的吉它变得更从容不迫，几近童话般诱人。《觉是》让我想起了桃之妖妖（或曰桃之11、桃之11是个屁……）对爵士乐的诠释，一个百看不穿的外来词，在这位精灵可爱的上海小女人面前转瞬间变得如此清透。天哪！原来，名词本身也可以这么动人和富有哲理。更难解的是《荡空山》在打桩般的键盘敲击下，画面倏忽间变得黑暗，破坏力十足的扫弦后又是颤栗不止的和弦，更有中间的中东音乐突兀的出现和消失，到最后不过瘾似的居然又加重了音色，仿佛把黑暗逼上绝境，即使再后来有一段爵士的电钢琴但即丝毫没能缓解我等俗人之焦虑的情绪，或许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寄托最后面那一声幽灵般琴音。《暮春秋色》——我被神经的吉它紧紧地围住，即使旋律本身已经够飘摇不止，但窦唯还是要将他的唱词在尾音处做多次的延时，幻化出“秋风秋雨悉煞人”的场景。《爱被爱》又应了自娱自乐的哲学，一切对立面均在他模糊即兴的词组中幻化成烟，试想在如此抖动不安的和弦下，又有谁会像窦唯那样用漫不经心的语态唱“爱与被爱，Without you”。最后是用《漓江水》结尾，吉它开始空灵，那种要人命的抖动与不安渐渐褪色，空气粒子变得更透明，一幅“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的淡淡写意。
　　这就是一个幻听的窦唯，虽然依旧有不安和燥动的情绪，但却能从容在不安中享受“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来飞烟灭”的意境，而这样的文化回归居然能在全套的西洋乐器和和声体系里完成，这也正是独特的窦唯之独特之处。看来经历过动之宏壮的他觉得还是静之优美更适合在这片土地上息养的自己。
　　
　　爱地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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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唯+FM3：<镜花缘记>

弄乐不弄人间乐，原来此人叫窦唯

爱地人


　　专辑：镜花缘记
　　时间：2004年2月
　　艺人：窦唯/FM3
　　发行：上海音像公司
　　这张专辑是窦唯在2001年为音乐剧《再续镜花缘》所做的配乐。

　　自从《山河水》之后，窦唯就开始浪迹于京城几支乐队里，“不一定”到
在聚散之间已经没有了一个明确的界限。在与译乐队合作了两张专辑（后一张
至今未公开发行）之后，在音乐剧《镜花缘记》中，“不一定”换成了FM3。

　　其实此时的窦唯也正陷入尴尬的境界：继续在过往的音乐里兜圈子蛮干，
既乏味还会遭人痛谴；朋克或重摇不仅没有那体力去做了，而且这样也不合他
的“身份”。没有根基，拓展的可能性没有，原地踏步又不行，那就凭空再建
一座高楼吧。于是，无调性的Ambient成了他可以继续天马行空地大玩梦境与
想像的手段，加上一点“不一定”里残留的CoolJazz，再加上点“王、张”时
期的低调唯美，而自小用笛子打下的些许民乐底子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于是流水声成了一种音乐，流淌于青山绿水间，也流淌于Trip-Hop的电子
节拍里，别担心说得如此具体会败坏你听音乐的雅性，事实上窦唯那些看来并
不可靠的小动机有时候还真能被他组合成一种无限舒适的感觉。仅此而已。

　　这一点其实用最后一曲《怀》可以做个例证在这首每隔八个小节就重复一
次的“单调作品”，听起来却并没有那种单调感，也许到了真正玩技术的大师
手里，绝不会浪费这长达12分54秒的曲子，在缝隙中填上他们的炫技，而此时，
“干干净净”的窦唯倒是可以用一些小变化、小穿插、小桥段这些大师们不屑
的“小伎俩”将那些单调在重复中弄出一种如太极般绵绵却无穷的后劲来。

　　其实窦唯的音乐并不适合小资听，但事实上他的音乐却又是小资听得最多，
也许正是那种貌似艺术的炫劲让许多的小资们爱不释手。其实包括这张《镜花
缘记》在内，他在新世纪所做的所有音乐你都只用一种喝茶的心情品味即可，
千万别说品位的问题，如果这样，反倒显得你的见识浅了。

　　因为窦唯不是音乐家，他只是一个弄乐人罢了。（爱地人）


这是窦唯一个三年前的旧作。

　　封面是一朵素洁的花，它盛开，带着一些傲然的白，宁静，像是反衬这个喧嚣的尘世。

　　它原先是为香港歌手卢巧音《镜花缘》音乐剧做的配乐，几经反复，终于得以打开封套，里面有一首李汝珍著《镜花缘》的语句，第一句话就很有意思：“可见人若存了善念，不因不由就有许多好事凑来，”他把自已孤寂的心化做明镜，照出爱的荒凉和世态的愚，在高速发展的后工业时代里，人们对善恶的定义不再那么明确，不可理喻的事愈来愈多，如果一切都是合理的去拿到利益就好了，而丢掉真诚隐藏起自已圆滑做秀，去迎合滥俗的潮流又何尝不是作恶呢？　　　

　　窦唯不喜欢这样做，这几年他所做的事在大众看来愈发难以理喻，娱乐界会遗憾少了一个明星，摇滚青年失去了偶像，而在这张“突如其来”的唱片里面里他被注明是一个“弄乐者”，他收起他那让人唏嘘不已的嗓子，甚至都不发声，一切都留给了音乐。唱片里分为八个段落——“流水”、“落花”、“行舞”、“远”、“赶路”、“眠航”、“伤逝”、“怀”，这八个段落在电乐、弦乐、重复间穿行，当序曲“流水”结束后，整段整段的音乐落寞的鸣放，是的，在中间它好像有些乏味，直到行至“怀”的片段，看似一成不变的电乐节奏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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