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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的枯井

　　是的，文字有时候可以作为排遣寂寞的工具，就好像女人用手自慰时，手就是用来帮助排遣性欲的工具一样。只不过看不同的女人自慰，会让你产生不同的生理反应：假如看到一个粗俗的女人并且用粗俗的方式自慰，那只会让你觉得恶心；假如是一个长得像李嘉欣那样的美女自慰，就算方式粗俗一些，也不会让你觉得恶心，甚至会觉得是在欣赏女人特有的优雅。不是么，看到电影《春光乍泄》里李嘉欣的自慰，简直要让人怜悯她是一朵寂寞中含苞欲放的玫瑰了——这种感觉很怪的，半是崇高半是心酸。崇高的是，你见到她起伏的欲望，却并没有起半点邪念；心酸的是，你想去接近她，安慰她，却知道绝无这种可能。

　　因为，那只是银屏上的一个人儿。

　　你见过寂寞中待放的玫瑰吗？我是没有见过，除非那是野玫瑰，可是野玫瑰我又只能在银屏上见到——有个女子，生活在巴黎，似乎是个妓女，爱上了一个不入流的写作者；写作者独自生活，需要排遣的时候就召唤一下她。可他很幸运，不但占有了女子的身体，还彻底占有了她的心。真不容易，那可是一朵野玫瑰啊，就好像一匹野马，虽然难驯服，可是一旦驯服，她就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人们管这个女子叫“巴黎野玫瑰”，而且命中注定，只有一个男人才能在野玫瑰盛开的时候采摘她。笨蛋们都不知道，其实在寂寞中盛开的玫瑰才是最动人的。

　 　一个事实是，你我的生命里都没有玫瑰，虽然我可能比你聪明一点点。可是事实又证明，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它反而会增加人的烦恼，笨蛋容易比聪明人获得幸 福感，所以我基本上还是在做个笨蛋。我这么一说，矛盾又出来了：笨蛋往往比聪明人更具幸福感，可是我身上又分明没有幸福感，那么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幸亏我的睡眠功能很强，这对我的生活是个很大的帮助。每当我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而苦恼时，我就会想到睡眠，因为只要我一入睡，就什么都不知道 了，譬如为什么今天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整天，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玫瑰会在什么时候盛开等等，所有白天的烦闷与忧虑，全都被睡眠赶跑了。这真是一件值 得庆幸的事，要知道很多人越是烦恼，就越容易失眠，而我似乎恰恰相反。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造物主赐予一个人强壮的睡眠功能，其意义不亚于赐予一个人强壮的性功能。

　 　人在失眠的时候，会有些什么奇怪的想法呢？有些人，尤其是女人，有点姿色的女人，这时候大概会把自己比作一朵寂寞中的玫瑰——啊，寂寞，你让我如此美 丽！听听，多么动听的诗句啊。也有人喜欢把自己比作烟花。可是烟花虽然美丽，美丽却转瞬而逝，而且烟花看似热闹，其实也有一颗寂寞的心呢。不信？你去找朵 烟花问问。反正我没有问过。

　　以下设计一番台词。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情？”烟花问。

　　“这是传说中的多夜情，亲爱的。”他告诉烟花。

　　“他的肌肤是多么光滑，线条是多么柔美，很健康呢，如果能嫁给他就好了。”烟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遥远地浮想联翩起来。

　　“哪个女人要是能嫁给你就好了呢。”烟花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

　　“那你嫁给我好了。”他貌似认真、又貌似漫不经心地回答。可是即便这样，烟花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狂喜，她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在她人生中柳暗花明的时候，造物主竟然给她送来了这样一个男人。这击中了她的心，让她彻底兴奋起来，于是她看起来也就更像一朵烟花了。

　　“怎么弄啊。”烟花一脸害羞、手足无措地骑在他身上问。“好久没做过了，都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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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她来找你只是寂寞罢了，那时她心情正灰暗呢。”两个月后，另一朵烟花告诉他，这两朵烟花是朋友，有些知己知彼。不过，反正都是烟花。

　　“她大概是爱上另一口井了。”另一朵烟花继续说，“知道吗？女人的欲望是口井，井有多深，你们男人一般不容易测量出来。”

　　冯一刀　2006.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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