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彩球中的一支冷箭(zt)

论坛:寻音觅影作者:挎刀锡兵发表时间:2005-12-10 00:27
“中国电影一百年”,这是从早几年开始就在预热的一个话题,比照现在的实际情形,真感觉早先的谈论就像是蠢蠢欲动的蓄谋,因为真正到了这一年,这个话题隐然泛起了好多乏味,冲淡了所有可能的意义,围绕着这个话题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些巡展,巡展那些老电影、巡展那些老明星、巡展那些老轶闻……在我们为生计所疲惫的神经组织里,能够对刺激发生过度反应的神经元已经非常少了,“怀旧”尚可以算一个,可是这一回关于中国电影的怀旧却没有让很多人兴奋起来,俨然就是依着惯性,该着过这个节了,于是大家就吹吹打打、吃吃喝喝一通,为了显示排场而扎一堆气球,无可消遣时就把它们五颜六色地抛到七荤八素的话语天空……所以,摊开张新煜、张红岩二君合著的《阳谋,恰似温柔的耳光》,我就对他们来趟这滩没有深度的混水有着很多的不理解,几番书信询问,二君的回复皆是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最多时不过告以“都在书里呢”。
   “阳谋”,曾几何时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词汇,以至于让人们忽略了这曾是先民的一个优良的作风,也因为这种作风已然失落千多年,这个词汇事实上是带着几分伟大的色彩,如果作些历史的还原,人们理当对这个词不再有惊惧,恐怕还会表达一下肃然起敬的姿态呢:阳谋时代的消逝,应该是以秦末楚汉相争的结束作为标志,那个结束是精于阴谋的刘邦剿灭了执着于阳谋的楚霸王,在那以前,无论“小人”、“君子”,大家都是做得气宇轩昂、堂堂正正,以至于闹出了许多在今人看来莫名其妙的笑话,譬如齐晋大战于鞌,韩厥生擒敌酋齐顷公,却行君臣之礼让贼首跑了,至于宋襄公迂腐的称霸事迹,更是让我们瞠目结舌,然而今日二君奈何就以这样的一个富含趣味的词汇来指摘大陆当代电影的情状呢?书中有言:“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人们只是在‘伪君子’与‘真小人’的两极选择之间徘徊。”是呵,这是一个徘徊着而不能执着于选择的时代,而且这也是一个沉醉于徘徊而不产生惶惑感的时代。
   这是一本揭示“今日大陆电影‘道’与‘术’”的酣畅之作,二君毫不掩饰对大陆电影的微词,不过,微词之下,是二君对于大陆电影的一种复杂情绪:爱不得,却又恨不起来。书里很有一些话像是独坐酒楼一隅的冷嘲热讽,但也鲜有高自标的的惊人之语,因为说到底,电影的事情能是个多么大的事情呢?——这是冷却了热情、仔细打量事实后的必然结论,恐怕这也是二君就电影写作的根本意图。在这一本著作里,充满了隐喻、暗示与预言,十数万字中最有兴味的地方,也恰是那些轻描淡写处关于冯小刚、陈凯歌、张艺谋以及大陆电影的情调、品味等等的预言竟然为正在发生的事实所证明,于是也难怪作者有自信说自己的文字不过就是一出意在耳光响亮的“温柔阳谋”了——当一切尽在掌握,便也失却了愤怒与好奇、有了许多的淡定与从容。
   然而在这微词之中,本着“阳谋”精神,作者对于一些也许算是旁逸斜出的微言大义没有做春秋笔法一样的处理,二君在拿电影说事之际,也在表达着一种激愤,揭示着今日此时社会精神世界的一种文化原罪,焦点尽管是在电影,可是字里行间闪烁着的诡谲色彩却令人不得不做他想,生而即有的对文化的淡漠与轻薄,是否仅仅在如今大陆的电影界为然呢?在有关所谓“第六代导演”与“女导演”以及以“七宗罪”命名的专章里,这种意味尤为明显:影像只是一种最为直接的社会精神状态的表征,对那些电影文本与导演的分析,竟然是要让一些精神潜意识浮出水面做一回巡展、在精神历史的河床上晾晾干——这是一种值得被认可的勇气,与这种勇气相系联的是责任感。
   循着这些淡定与激愤交错在一处的文字而终于掩卷,却不免令人产生几许惋惜,这样了得的文字、超迈于当下的态度,竟然是以今日大陆电影作为关注的对象,犹如沉闷盛宴中的一支冷箭,而且还是射向弥漫天空的气球——要知道,那些气球迟早是要自我爆裂、抑或黯然萎靡的,以雕翎之箭去刺破其虚妄,无论怎样去理解,都是有一种杀鸡在用牛刀的吊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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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档:
《阳谋,恰似温柔的耳光》http://www.douban.com/review/1014340/
——友情书评,难免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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