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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说梦（之一）
南郭外传
作者：广寒上人
以下内容，纯属巧合杜撰，若有虚构，
更为雷同，切勿对号入座
序
说南郭先生技艺生疏，不懂业务，混迹于“大锅饭”之中，“滥竽充数”，后怵于上级要求“单锅小炒”于是连夜逃遁，流亡海外，以避因“欺君之罪”而受责罚，为后世留下千古笑柄；其实乃误传耳，今愚追根溯源，得事情的真实原委并南郭先生最新近况，独家内幕而不敢独享，特献于诸君，既可为先生一洗不白，又能给大家饭后茶余添加谈资，若能赚尽诸君眼球，正合余沽名钓誉、哗众取宠之衷，实乃“双赢”“多赢”之举，算与时俱进乎？
一
南郭先生当年供职于国家级的高等学府所附属的专业音乐团体，其业务不可不谓精，技术炉火又纯青，只是爱剑走偏锋，对传统的五声音阶虽然烂熟于胸，却表露出不屑，钟情于西洋的十二平均律，并尝试用竽吹出：“6、1、2、b3、3、5”的音阶来，说是什么“布鲁斯”，此举在业界引起哗然及嘘声一片，加之其对同行用工尺谱记录乐曲嗤之以鼻，说不够准确全面，对五线谱推崇备至，弄得那些不会发“豆芽”的同事面面相窥，尴尬有加，集体向领导反映南郭先生“崇洋媚外”“不务正业”，这些于是被写进了先生的年终鉴定总结表。当时的国策乃闭关自守，对外来的东西是抵触加指责，所以诸如“向资产阶级学术权威南郭开炮”“堵不住南郭的嘴，就迈不开革命的腿”之类的大字报、标语贴满了乐团的内外墙壁，先生遂成为了众矢之的，遭到了口诛笔伐。领导本想网开一面，而先生又不识风情，不善迎奉也罢却又每每作对于伊，让其吹《在希望的田埂上》偏奏《乡村道路伴我回家》；让其练《祝梁化蝶》，偏习《罗密欧与朱丽叶》；要求其吹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却偏演聋子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等等不胜枚举之事，令领导也很窝火，终于上下其手，被打成右派，至此工资停发，仅有生活费若干，更枉谈职称评定，长期睡公共宿舍，说是方便接受广大群众的监督和再教育。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厕所和院落，最让其无法忍受的就是失去了表演和教学的资格，连唯一能接触乐器的机会也仅是替团友擦净竽上的灰尘，清洁竽内的口腔分泌物而已；试想作为一个视艺术为生命的音乐家不但不能一展平生抱负，连最起码的亲近享受音乐的权利都被剥夺，这等的环境待遇真是恶劣之至了。与其坐而待毙，不如起而走之，先生想到了《孙子兵法》最后一计，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后，他悄悄地卖掉了唯一值钱的赖以代步的半新半旧的加重永久牌自行车，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藏身于集装箱内，流亡海外漂泊他乡了。
二
“祸兮福兮”、“塞翁失马”的中国先贤哲学思想在南郭先生身上再一次得到了实践。出国后最初两年间，先生正是靠深厚的国乐功底向洋人介绍和表演《霓裳羽衣舞》、《高山流水》、《胡笳十八拍》等中国古典音乐，赢得了海外同行的认同和器重，称其为“东方音乐的活化石”，奠定了其在西方的学术地位并在经济上淘得了第一桶金。很快就有了汽车和花园别墅。在宽松和包容性及强的文化环境内，南郭先生更是如鱼得水，先费时三年系统地学习了西方的古近现代音乐理论发展史，成功的取得了硕士、博士双文凭，后又拜世界著名的音乐家比利时人阿道夫•SAX为师，学习萨克斯的演奏和乐曲的写作，耗时四个春秋，结合在国内的学术修养和对东西方文化的理解和掌握，又用五个冬夏融会贯通地创作出了一批极具影响力的萨克斯演奏曲，并在国际上屡获大奖；作品《杜宇的传说》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别文化贡献奖”；《杜丽娘梦游牡丹亭》获布鲁塞尔国际音乐节“金嘴巴”奖；《杜十娘怒沉万宝箱》获慕尼黑国际文化节“金肚皮”奖，据说这首具有“节奏&蓝调”风格的曲子没有强大而灵活收发自如的啤酒肚和超级腹部供气技巧是无法吹奏的。风光交响音乐诗《杜鹃山》赢得蓬皮杜世界文化周“人文环境”奖，另一首RP风格明显的《杜律明VS杜鲁门》获得了纽约长岛国际艺术节“最佳绕舌单曲”“金舌头”奖。一时间国际乐坛刮起了一阵“杜”字号飓风，各爱乐乐团、各艺术学院都争相邀请先生担纲萨克斯首席演奏，重金请其作学术演讲，前后有数个著名学府示意愿授先生“终身教授”之职，某皇室也在讨论予其“荣誉爵士”的可能性，总之好评如潮，反响甚烈。先生经过十余年的奋斗及数十年的磨难，终于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作为东方软弱之人登上了西方列强的音乐圣殿，让海内外华人吐气扬眉，以其为荣，尊其为尊了。
三
此时国内也开放改革十余年了，经济当先得到了发展，文化亦趋同，和西方开始了交流，南郭先生在海外的成功更触发了民族自豪感。原来先生所处的乐团也换了新的领导，为了振新艺术，促进国内的音乐事业，业界内外都涌动出一股暗流，终于，已有比利时国籍的南郭先生应邀回国了。新落成的国家歌剧院表演大厅里，巨副横标点明了主题：“热烈欢迎南郭先生载誉归来暨余音绕梁独奏音乐会”。剧院内座无虚席，剧院外黄牛党赚足了钞票，各界名流显赫尽悉光临。在《回家》的乐曲声中，身着燕尾服的南郭先生吹着萨克斯，缓步登场，绚目的七彩灯光和满台飞舞的喷雾和气泡，更衬出此时先生荣归故里的心情。曲毕,掌声雷动,先生频频向四方致意,然后清了清嗓子,作了简短寒暄，随即献上了一曲《昨日重现》，将大家拉回了往昔不堪回首的岁月，共缅过去。接着一曲《无心快语》更表达了当初在国内欲诉还休的无奈，峰回路转，一首《红衣女郎》让大家领略到了海外风情，后又用一首近年来在国际很受欢迎的中国乐曲《洛阳纸贵》（外译名〈牡丹花〉）结束了音乐会的上半场。经过了稍稍休息后，南郭先生换上了中式长袍，开始了下半场的演奏，他集中为大家献上了让他扉声海外的原创“杜”字号系列作品。一首接一首风格各异，东西合壁的乐曲让全场听众如痴如醉。其间FANS献花，美女索吻，令先生应接不暇。最后应大家的强烈要求经领导的精心安排，先生和昔日的同事一起用萨克斯和芋合奏了一首《懒望今宵》将晚会推向了高潮。观众及演职员都全体起立合着节拍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随着乐曲高声同唱：“懒望今宵，懒望今宵，无论添盐与海椒……拱猪圈，出国好，拱猪圈，出国好……”许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涕涎俱下，不能自已，高声呼叫：“南郭、南郭，I LOVE YOU ”。其场景不亚于迈克尔•杰克逊的巡回演唱会。总之盛况空前，成功圆满
四
次日，各大报都在头版报道了此次音乐会，标题不尽相同但都醒目十分：“中西方音乐结合的先行者”、“学贯东西，铸成大器”、“与国际接轨，看南郭先生”……对先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说他是“里程碑式的人物”、“首开中国文化称雄国际的先河”、“继往开来看今朝，空前绝后数南国”……等等云云。之后数十日，市邑之中经营荤菜的餐馆生意萧条，门可罗雀，因为众多市民“三月不思肉味”，而音像制品商店却门庭若市，火爆异常，《南郭先生作品集》（海外引进版）、“余音绕梁独奏音乐会”（现场版）卖得一再断档，惹得盗版蜂起，增加了12315的工作量。各电台、电视台争邀先生出席各访谈节目或作嘉宾主持，各地各类文化节、艺术节亦频频邀请先生光临以壮声色，如“X届七月半随便窜阎王文化节”、“卫生筷故乡、牙签之都——无树县饕餮美食节”、“XX市横行赶海螃蟹节”等等；当然此已非彼，若欲得先生莅临需重金礼遇（6位数以上/次），下榻的饭店至低也要七颗星，各大腕名流莫不以与先生同台为荣，政商精英非先生共把盏而不誉，凡先生参与的节目收视率扶摇直上，有先生露面的场所必定让警力紧张。有关先生过去、现在、未来的报道也满天飞舞，大凡与先生生平事迹沾边不沾边的地方、行业都将其附会于自身，生产竽和生产萨克斯的厂家都说先生用的是他们的牌子，杜十娘和杜丽娘等人的后代都向先生索要分成版税，并弄出一些法院文书风波，杜鹃山风景旅游区特为先生塑汉白玉雕像丈余。连先生早年吹过的竽、骑乘代步的永久加重自行车和扫地的扫把都分别被几个艺术博物馆收藏。当年曾暗恋先生的乐团木鱼演奏员大眼小薇（后嫁某业务副团长、据悉其夫常被敲得满头青包）也著书《我与南郭的零距离接触》，颇有销路，购者踊跃。先生早年所在的大都爱竽乐团（现京燕爱乐乐团）更是不遗余力地请先生回来工作，经集体讨论拟定暂先授副教授之职过渡，并特别博士生导师，配八缸3.0国产宝马（比先生在国外的2.5奔驰多两缸），分五室二厅七个卫生间带空中巴比伦花园型别墅一套计980 m2（比先生在国外的欧式别墅多近700 m2）,补发二十年工资30万，申请有关部门颁发100万杰出贡献奖，考虑下任业务团长由先生担任……这些先生都照单全收，但不顾笔者等好友亲朋的反对将补发的工资全数捐出修建“南郭音乐希望小学”两座，100万奖金设“南郭艺术基金”专门资助和奖励那些立志音乐但又经济拮据，以及考试名列前矛的优秀者；此举更赢来赞誉一片：“游子单飞西渡重洋创伟业，德艺双全东归桑梓建大基”、“透过南郭先生瞳孔看东西方价值观的碰撞”……各地还相继成立了“南郭现象研究会”、“南郭曲迷曲友会”等机构、社团。先生著名的学术报告《从萨克斯的演奏谈吹捧艺术的发展》成为各大学的毕业论文专题。总之形成一系列南郭效应，有关领导特批专款供先生在音乐文化内立项专用；某成功企业家更是慷慨解囊（大7位数）以补不足，附带条件是请先生作为企业形象代言人，其拳头产品是“回音毕”胃肠冲剂（专治肠鸣腹泻），先生也欣然应允。据传有学者提议修改成语“滥竽充数”为“南渔宠杜”（先生字渔乐、号南渔子）以纪念表彰其因创作出“杜”字号系列作品，给国人带来巨大荣誉而作出的贡献。
最新内幕消息：近日先生已带助手学生数名赴云南丽江采风考察、体验生活，实施其选定的项目之一“论纳西古乐与萨克斯的传承关系”；项目之二更属国家级保密计划，主要是分析曾侯乙编钟的铜合金成分比例及制造工艺，若成功则可以以此成果改造萨克斯，让其变得比二胡更易演奏，音质、音色更胜西洋原造数筹，将此泊来品变成像乒乓一样的国粹，让东方音乐真正能和西方分庭抗礼；闲余时间先生还在构思创作新的作品，曲名《阿波罗与阳春白雪》（暂定），先生计划以此曲冲击“格莱美”为国人带回一座小金唱机，填补国人在这方面的空白。
至此我们衷心祝愿南郭先生勇攀高峰，再铸辉煌，为发扬光大民族文化写下千古绝唱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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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广寒上人，多年追随南郭先生，是先生生活事业中的密友伙伴，现任“痴人说梦”（不定期刊）总编兼“南郭文化传播公司”首席顾问，负责南郭先生公私一切活动安排；有关南郭先生的一切事宜请与其接洽。电话0825—6608072（6位数以下业务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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