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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儿子的一些话
Sunday, April 9th, 2006

你躺在爸爸怀里，还不会笑，却知道用小手把爸爸的食指紧紧握住，因为你知道这是你最亲的人，也是你最可以依靠的人。而爸爸却在想，虽然你还无法和爸爸交流，爸爸却想对你说些期望的话。这些话，在今后的18年里，在送你走出家门以后，都希望你能记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 谁对自己的孩子不是满怀期望呢。儿子，你躺好，听爸爸慢慢地说。

说到期望，你要了解一些家族的历史。我和哥哥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和奶奶感情深厚，奶奶对我们的成长乃至人生的影响是巨大的。我把奶奶从小对我们要求的两个字作为对你的期望传给你，那就是：“出人”。

奶奶生在清朝，长在战乱，终于有个和平的世界安度晚年。奶奶一生不识字却识大理。她认准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好书就能出人头地。我爷爷早死于日本人手下（所以将来决不允许娶日本媳妇），那时我爸爸才两岁。奶奶一生未再改嫁，拉扯大了四个孩子，并培养我爸爸上完了大学。奶奶在东北上雪山、采榛子、打草绳、住窝棚、闯江北的故事我都是耳熟能详的。爸爸很争气，实现了奶奶出人的愿望，完成了我们家从目不识丁到大学生的进步。

我和哥哥是站在这个较高的起点上的，“出人”对我们的定义也就不一样了。那是要我们走出西北边陲小城，到大城市去甚至到更先进的国家去长见识并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和哥哥都做到了。奶奶的在天之灵，一定是很宽慰的。我把奶奶谆谆教诲我们的这两个字送给你，意义很深远，希望你这辈子能用心体会。你现在的起点又比我当时高了很多，所以，我把这“出人”诠释为对你的几个期望。

首先，爸爸希望你记住自己的根。为什么这个重要，是因为我们把你生养在了异国他乡。我和你妈妈有着相似的背景。我们出生在中国，长在中国，受基本教育在中国，尽管现在留在了美国，我们对中国有着无限的深情。你将来也许中文写不好，也许唐诗背不了几首，也许五千年历史知道得不多，这都没关系，只要你永远记住，你是一个中国人。即便是将来你选择拥有了美国国籍，你也是个中国人。中国是你的根，你的本，不忘根本才能谈出不出人。有你之时，我和你妈妈加起来在美国已有17年之多。不是我们不喜欢美国，相反，我们非常喜欢美国这个第二故乡，只是中国的养育之情难以忘怀。作为中国人，我们俩在这里从来都是非常非常自豪的，我们希望你也是一样。中国有她不好的地方，但是我们俩在美国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中国不好的话。儿子可以在家和母亲吵架，在外面则应该是“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们迟早要回国的，而你生在美国长在美国，恐怕是要留下来的了。美国是个移民国家，是个多元社会，将来你对美国的认知肯定会更强烈。这没有关系，我们能理解。爸爸的要求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做对中国不利的事情，因为你是中国人。

第二，爸爸希望你做一个好人。好人坏人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只好由爸爸来定义什么是好人了。做一个好人最重要的是诚实。人可以不聪明不好看，但绝不能不诚实。不诚实的人能得一时之利，却决不会得一世之利。诚实的人不骗人、不浮夸、不自诩、不自傲、不骄躁、也不自满。为人处事，讲究诚信；待人接物，忠厚老实。言必行，行必果。做一个好人还要有责任感。人活一世，是要担责任的。你的生活快乐了，是对父母负责；你行身立事端正了，是对你自己的家庭负责；你的事业成功了，是对社会负责。凡事无论大小，要善始善终，有恒心，有毅力，坚韧不拔。作一个好人也要心胸宽广。人生道路漫长，跌宕起伏，如意不如意者甚多。居顺境，要能挥洒自如，处逆境，则能顺应其变。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是心胸宽广。爸爸倒不是希望你非要成大事，宽广的心胸能给你一个快乐的人生。作一个好人更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爸爸希望你能够喜爱一项体育运动，积极地锻炼身体，必将受用终生。爸爸酷爱足球，也很自私地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因为爸爸已经等不及做你的足球教练了。当然，喜爱别的项目也是可以的了。总之，希望你有个健康强壮的身体。

最后，爸爸希望你追求最好的教育。“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虽说有些绝对，但是非常有道理。知书才能达礼，达礼才能出人。金钱是有限的，知识才是一辈子用不完的财富。站在你爸爸妈妈的肩膀上，爸爸并不期待你在程度上超过我们，但是希望你在质量上超过我们。我不要求你读硕士读博士，任何高于本科的教育都是你自己的自由选择。如果你能够受到最好的本科教育，我的心愿就满了。爸爸这辈子读书很多，唯一的缺憾就是从来没有在一流的学校读过（还不如你妈）。所以，爸爸希望你能进最好的一流大学读书。我们会为你创造最好的客观条件。至于学什么，理工农医文，我们完全尊重你的选择。

爸爸没有什么治国齐家平天下的金口玉言也不会有花不完的金钱传给你。爸爸有的，就是这些对你成长、做人的殷切期望，也是真诚建议。这些期望是不是太厚重，我不知道，我希望不是。爸爸要做你的榜样，更要做你的朋友。爸爸还要给你一个自由成长的空间，让你做你喜欢的事，健康快乐幸福。但是，健康快乐幸福不是空中楼阁，是有基础的。这个基础就是“出人”。

出人，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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