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的蜜月旅行1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贝贝1980发表时间:2006-07-14 18:02

也许,这又会是一篇有始无终的文字,就像我行将描述的故事一般。

引子、
这段故事,放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总想找个方式把它打包封存起来,搁在某个角落,保持原状,不会受惊扰,不再被惦记;也许是你觉得它不再会有什么未来了,虽然主人翁们尚在人世,可你的故事却不存在了,就像在街头拍摄的空镜头,感觉在,味道在,思绪在,颜色在,光影在,但,人不在了……你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人在其中,终究有多大的效用呢?当男女主人翁尚未遇见的时候,各自的生活都很完整,有工作有房有车有配偶有朋友甚至间或还有情人,他们没有觉得少了什么,偶尔产生的不快也许只是情绪使然;当然,他们也会有生活的不如意,工作的不顺心,夫妻之间的争吵……但所有这些都是作为生活的一环而存在的。你是想说,这是两个完整的人,他们的生活境遇严丝合缝看似毫无空间供他人驻留,事实上,他们也是一直这么生活并自我感觉如是。只是你想让他们遇见,像蜘蛛结网一般将之圈绊在一起,他们的故事,你的玩意儿。

有以上这些,你认为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但还是需要一些更细节的设计,就像小时候玩芭比娃娃一样,总要拣些碎布头给他们裹住身体,设计些生活角色和工作场景,才叫有模有样;而现在,你要做的事情甚至连寻找碎布头的时间都省了,只要给他一个职业就好,公司白领,政府高官,自由职业,或者……你打算让他做一名新闻摄影师,因为你喜欢图片之类的东西,小学的时候,你曾经有个很好的机会拜一位老师学画,可是你年少贪玩,拒绝了老师的请求,一年之后,这位老师去世了,在他的追悼会上你才知道他是多么知名又是多么不幸;从此,你再没有提过画画的事情,你也忘记了这位老师的模样。而他将是一名新闻摄影师,有着灵活的时间和丰富的情趣,你可以给他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安排任何事情都不会显得毫无逻辑,他的行为被限定在宽泛的时空里,而一旦遭遇规则的羁绊则会更显突兀,你喜欢这样的反差,似乎惟有如此才能体现你世界中的公平。

接踵而来的是需要给她寻求一份相应的职位,他们才有遇见的可能。你忽然发现,工作对于人来说是如此重要,这几乎决定了他们的时空半径和生活范畴。如果设定为小城市朝九晚五的工薪生活,主人翁们若不是同事就很难遇到,即便在大街上或者某场所发生事件性相遇,那得需要多少文字铺垫阿。你开始有点明白言情小说中的男男女女为何大部分都超级有钱,只有这样,他们才可有更多的时间社交,制造遇见性事件,进而才会有错爱。所以,她应该是一个文字工作者,有一点钱有一点时间,一切都刚刚够用,才会有所珍惜,她不能有贪欲,贪欲的女人没有时间发呆和闲逛,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可以作用于他人身上。你觉得她应该有点像你,这样写起来就不会费劲,但在文字间你又刻意避免了这种重叠,你担心过多的带入现实反而影响了文字的真实性。

你又开始重复小时候一个人在家经常玩的游戏,编造故事和场景,设计人物和对白,你甚至可以模仿男女说话的不同声调,有一次,你大声地念出来,就好像是张开了“她”的口在说“她”想说的话;而这一幕被提前下班回家的妈妈撞见了,她以为你在跟她打招呼,但你却不再回应她,十分钟后,你从角色中浮出来。妈妈被吓坏了,把你重新送进学校,你还是那个老师家长都喜欢的好学生,只是在众人面前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达。



1、
此刻,她一个人坐在行进的火车上,灯光昏暗,封闭的车厢,过道里躺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沉重而混浊的睡意。而她意识清醒毫无困顿,靠在临窗的座位上,安静的坐着,偶尔会安静的换个姿势,松动一下有些麻木的腿脚。列车驶出了城市,进入一片蛮荒的黑夜中,她把眼睛凑近车窗,希望能够避开玻璃的反光看见一点窗外的景色,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火车轰响表明它的运动,却找不到任何参照系证明它在移动。她一直盯着那片黑色,用某种雍容的神情,但在某一瞬间,她感觉惘然若失:没有终点,没有对白,没有依托,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你却不知它是如何消失的。她忽然感到无法理解自己此次旅程的目的,抑或是蓦然发现自己的旅途本无意义,倘若列车脱轨或者遭遇劫难,让自己的时间就在当下停止,其实也毫无损失。
我的存在倘若还有些许的价值,她在想,又如何能让自己轻易的从生活中抽身而出呢。此时此刻,孩子是不是已经睡着,丈夫会不会还在加班,妈妈有没有去医院体检,助编是否把这个月的稿费清单做好……她想给家人打个电话,却只是用手握了握手机,就平静的放弃了:有什么事情是离了自己不能完成的么。她的种种假设徒然宁自己疲惫不堪,一如这趟列车,上了某条轨道,便只好茫然前进。
火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没有人做解释,也没有看见窗外有灯光,最后,它“咣”的一声停住了。她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倾泻而下的宁静,不过三十秒后,疑惑中的耳朵又开始因嘈杂来袭而变得烦躁不堪,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如给容器注水一般,很快就要没过了她的头顶,于是整个人都挣扎着,无端焦灼起来。她站起身,轻轻跺了跺脚,先稳住游离的重心,然后拨开身边趴在小餐桌上睡觉的人,那人便顺着她的手势向一边倒去,而依旧睡得酣畅。她迈开腿,越过他,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放在一个脑袋旁的缝隙处,有人在过道上躺着,将整个身子藏进了座位下,也有人拿他人当了靠椅,勉强支撑住自己……他们看上去像做工粗糙的道具,恰巧被放在这里。她经过这些横七竖八的绵软的身体,走出去好几步,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再回头看,与座位间的那段不长的距离好像已被填塞的无路可走了。接着往前,在车厢间的接口处,乘客稍微少些,有个男人醒着,站在一扇门边,安静的抽烟,他背对着她,她没有在意他,从其身后经过,在另一扇门前停下。她轻轻的缓了一口气,好奇的用手握住门把手,左右拧了拧,装着玻璃的铁门纹丝不动,她感到无聊之至。
透过黑暗的玻璃如在背面抹了水银一般能清晰的映出人形。她走近一些,对面的人也走近一些;她对她笑了笑,她也对她笑了笑;她伸出一只手指,一点一点的向前伸,于是她也一点一点的伸出手指,就快要碰到时,两人忽然放弃了。
“你……”她想,却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是谁?……”
对面的女人笑了笑,似乎在说:“你说我是谁呢……”
她听见了“她”的声音,感觉亲切。她摇了摇头,表示回应。
对面的人颓然一笑,“知道了,又如何呢?”
她低头想了想,回答,“不能如何吧……”
“那……你又为什么要问我?”女人说。
她愣了一下。“也许,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静静等着,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那个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穿着棉制黑衬衣宽松牛仔裤的女人僵直在站在门外,发呆似的望着她。
“我是认识你的?”她说。
“也许我就是你。”她说。
“可我不认识你。”她说。
车身忽然“咣当”的震动了一下,她险些随之跌倒,慌忙间扒住门把手,定神直起身来,赶紧看看窗外,对面的人却已闪身消失了,列车开始有节奏的平稳的开动。那一次震动似乎吵醒了不少人,而在确认情况之后,他们再次快速的睡去。而你也确认她已经离开之后,悻悻然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你身边的男人,在你遇见她的这段时间,抽完了两根烟,现在正准备点上第三支,你从他的身后走过,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你没有看见他的脸,他还是顺利地把烟点着,补偿式的深深吸了一口。无论如何,你现在感觉好多了,也许会在座位上睡一会儿,也许会给家人打个电话,或者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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