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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会骑马，你误会我了。”小五端着饭钵满脸诚恳地对御雪解释。

“哈！哈！哈！哈！御雪，看到没有，只有放牛娃才会认为你是美女。”大
眼睛女孩乒地一声把碗放在桌子上以增强这个定论的威力。御雪伸出筷子去夹一
粒米放进嘴里不漏尺地慢慢嚼。大眼女孩翻起眼睛走过来：“在山上的时候居然
会停下马来跟这种笨蛋说话，是不是，呵、呵、呵，是不是生平第一次被男生叫
做美女，心、花、怒、放？！”

御雪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乒地一声把碗砸在桌子上：“被人家叫成美女停下
来聊几句，难道不是做人的基本礼貌么？”

“啊？”大眼女孩显然没料到这种回答，气势为之一挫。

御雪的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当然，像你这样以自我为中心，
极度自私、不顾他人感受、蛮横无礼的人是不懂礼貌的。”

“一百个人叫你美女，难道要回答一百次么？”大眼女孩豁然间抓到了破绽，
“一辈子第一次被叫做美女当然要停下来回答，但每天被一百个叫成美女，就没
有时间回答了！你这样有闲，肯定是第一次！”

“不是！”

“是！”

“不是！”

“快点承认吧。”大眼女孩大度地拍了拍御雪的肩膀，“那样还能展现出少
女娇羞的魅力。像你这样的男人婆是急需不时地羞红一下脸来增添魅力的。”

“不是！”御雪气得饭也不吃快步向门外走去。

小五望着她气冲冲的背影不敢拦，只有小声地再次解释：“我真的不会骑马
呀美女。”

“先生你是在叫我么？”大眼女孩转过头来亲切地望着小五的脸。

“我、我、我是在叫她。”虽然大眼女孩藏在笑脸下的气势咄咄逼人，小五
也知道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划分立场、站稳脚跟。

可怜的乡下人果然不懂得欣赏高雅的气质，大眼女孩望着小五的脸满怀同情
地对他轻轻摇头。然后她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御雪，放牛娃在叫你哟。”

御雪如同被坚硬的马鞭响亮地抽在脸上，她愤怒地回头用喷火的目光炯炯地
灼烧着小五的全身：“去死！”

小五如同被晴空霹雳打中了心口，全身冰冷地站在地当中喃喃地蠕动着双唇
：“我，我，我不是放牛的。”微弱的声音无力地含在嘴里。她拉开门，俏丽的
身影便被食堂外明亮的阳光吞没下去。炽烈的阳光灼烧着小五的眼让他泪水津津。

“放牛的怎么了？”一个少年呼地站起身来大声地喝问。他身高足有八尺，
肩宽背厚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过眼睛大一点便是美女了么？身子单薄得像张
纸，风一吹能飞出八里地去。一脸的病病怏怏、满身的胭脂水粉，胯骨扁扁腿细
细，跟站在田里插秧的女人比起来怕是连孩子都生不出，便是美了？”

“嚄！”吃饭的男男女女全都惊讶地叫起来。小五背过身去转到大眼女孩看
不到的死角竖起一根大指给他：牛。真牛。

少年对他微微颔首：“我们虽然是乡下来的，精忠报国的勇气、吃苦耐劳的
精神可不比你们差。凭什么瞧不起人？共和时代人人平等。前朝就是因为有城里
乡下之分，有贫富贵贱之分，有贵族贫民之分，才在黑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
这种精神就是典型的复辟。”

大眼女孩的眼睛霍地张成两只铜铃：“喂！你不要随随便便扣帽子打棍子好
不好？我又不是拳党，哪里复辟了？”

“拳党怎么了？”矜罡一步跳上桌子，“老子就是要搞复辟，怎么了？只要
我们采用和平手段，复辟也是合法的！”

“又没人说你不可以复辟，我是说我没有要去复辟。”

“拳党复辟害死了多少人你个狗崽子还有脸站在这里？”一个声音从人群中
响起。矜罡愤怒地转身去找，却不知道谁从后脑丢一只鸡蛋过来啪地打中了他：
“去死吧！”鸡蛋汤碗西红柿立时满天飞舞，转瞬间矜罡就被打得五彩缤纷。
“郡侯就应该把你们满门抄斩！”“你还不老老实实认罪夹着尾巴做人！”“居
然理直气壮地搞复辟不知廉耻！”“拳党逆子亡我共和之心不死人人得以诛之！”

声讨的浪潮乌洋乌洋地汹涌而至，把矜罡活生生地埋在下面。俞建南跳上桌
子帮他抵挡：“我们就是要复辟！造反有理！复辟无罪！”泉小五趁乱把手中的
饭钵撇出去乒地削中了俞建南的头：“揍他！”说着话他从后面扑上去把俞建南
压在下面，考生们见有人动手便蜂拥而上围住了暴踢。小五是打架的高手，知道
一旦被围在下面是分不清敌我的，他狠揍了俞建南一拳打得他七荤八素趁机脱身
出去留下大队群众狠踢。“揍！往死里揍！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他兴高采烈
地抓起一张板凳向里面递，“削他！用板凳削他！”农村少年拼命地往里面挤：
“冷静！冷静！和平讨论！反对暴力！”小五扎进人堆里向他的腿窝上狠踹一脚，
少年扑通跪下去。“打死你个农村拳党的！”小五抓起身边的饭钵连汤带水扣在
少年的脑袋上兴奋地大叫，“敢冒充好人混进人民队伍里！一起揍！”群众立时拳打脚踢起来。小五仗着身子矮，蹴溜蹴溜地挤出来躲进厨房里去：“可不得了了，外面
打起来了！”厨房的帮工早听出来了，却从没见过这阵仗，纷纷拿着盆碗不知道
该做什么好。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晴天霹雳般地响起。小五探过头去拔着门缝向外
面看，是先前见过的黑脸大汉。大汉抓起最外圈的考生噼里啪啦地摔出去丢得他
们七荤八素，走到里面伸手扶起矜罡俞建南和农村少年：“谁先动的手？”多数
人是没看见的，少数见到的回身去找泉小五，却看不到他的人影。小五拼命地按
住嘴巴嗤嗤地乐。黑大汉见没人回答，也知道这样混乱的局面想找个事主出来很
难。他回头看看三个孩子，鼻青脸肿满身的鸡蛋汤西红柿，看起来揍的不轻。三
个人都通红着眼圈忍着泪水挺直身体站着。看着他们满脑袋筋包充汉子，小五捧
着肚子滚在地下笑得两腿抽筋。

“拳党暴力复辟是错误的。”大汉巡视四周，“幸亏郡侯仗义出兵平定叛乱，
把罪大恶极的杀了；煽风点火的抓了；附庸裹挟的判了。事情结束了。”

“他们是拳党的崽子！”

“对！”

“打死他们！”

黑汉子伸出双手缓缓地摇动：“我们很多人都受了苦、遭了灾。我哥哥就被
拳党杀的，说起拳党来，我最恨。可是，他们的孩子无罪。复辟的想法无罪。只
要是和平的，不是暴力的，他们有权煽动复辟，就像当初我们有权呼吁共和一样。
因着人民的呼声，皇帝被撵下台了。他们不甘心，动用武力，才是错误的。如果
有一天，人民发现没有皇帝不行，就可以复辟。”

“胡说八道，没皇帝怎么不行？那是历史车轮的倒退！”

黑汉子连连摇手：“皇帝并不是亘古存在的，是因为人民需要领导，战争需
要指挥才产生的。真正的英雄可以引导军队走向胜利，真正的帝王可以让人民安
泰生平。只是骑在百姓脖子上拉屎强压着我们作威作福的皇帝，我们不要！”

“不要！不要！”

“谁先动手打人的？”黑汉子觉得自己暂时控制住了局势，便想揪出事主来
狠呿一顿确保这些孩子以后不会因为父母的株连受歧视，“希望自己主动站出来。
年纪轻，犯了错误不要紧，要勇于承认。”

小五浑不知他在找自己，见到没什么乐子看觉得有些无聊便感到肚子饿了。
他拿起一个盆大模大样地搜刮些鱼肉来蹲在地下吃。

“是谁？！”黑大汉骤然一喝如同晴空中打了个霹雳一般惊得考生们心颤。
“有人看见了，还是没有？”

“那么乱，没人看得到的。”俞建南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向厨房的门瞟了一眼。
我要亲手打败你！泉小五！

“哟。”嚼鸡的嘴停止了蠕动，泉小五把眼睛凑在门缝上仔细地瞧俞建南的
眼神，“不错呀，居然知道是我先动的手。告状啊，哭诉呀，哀号吧。”看他的
表情，小五多少猜出了俞建南的决心。他放下手中的盆对着俞建南恶狠狠地挥了
挥拳头：“跟我斗？没你的好果子吃！”说完，他塞一只鸡腿在嘴里吧嗒吧嗒地
嚼。

事主开口了，黑汉子也就不再追究下去。“吃饭吃饭！”他敲着桌子喊，
“把自己的碗都捡回来，让我看到有一只落在地下，就让你们全体都滚
回家去！”
学员们低头弯腰都去捡碗，小五寻思着万一地下只留一只碗，那肯定是
自己的，于是便偷偷地推开门溜出去找缽。黑汉子见厨房的门一晃，一
个小子鬼鬼祟祟地溜出来到地下找碗觉得可疑便大踏步地挡住他的去路
：“躲厨房里干什么？”
“他们打架我害怕。”
“打架有什么可怕，这样子能吃饱饭么？”
小五怔了怔，想不通吃饭和打架有什么关系。正要问，黑汉子已经转身
离开去巡视有没有剩下的碗。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又给他们添饭做菜，吃
完已经过了中午时分。黑汉子又雷霆暴怒地训斥了一番才让三年级学生
进来领着他们去考场。
举重的考场在马场旁边，靠着乌泱乌泱不停流淌的万河。场地中央摆着
一圈石锁、石墩和石球，考生们一溜排开，从最轻的向前一个一个地举
。小五见农村少年正排在自己前面便叫他：“喂！”少年回头看他，小五
指着他眼上的乌青同情地问：“怎么了？”
少年的脸一红，胸口气愤地炸起：“不是挨揍了么？”
“是么？” 小五咂着嘴表同情，“谁下的手？这么狠。”
少年的脸更红了：“人太多，没看见。”
“啧啧，农民进城腰扎麻绳，买个酸奶不知退瓶，挨顿胖揍不知啥事儿
，找棵大树就当茅房。”他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人生十有八九不
如意，不要介怀了。”
少年有些吃惊地望着他：“你在城里大小便了？”
“啊？”
“这里有公共厕所，不能在树根底下小便的。”
“啊？”
“否则会被鞭刑！”说着话，少年偷偷地撩起外衣漏出后背来，“你看！”
他后背上七零八落的鞭痕吓了小五一跳：“你真随地便秘了？”
“什么随地便秘？便秘就不挨揍了。”少年愤怒地望着他，“你没挨揍？”
“没有。”小五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真？”
“真。”
少年用奇怪的目光注视他很久：“你是农村来的么？不是冒充的吧？”
“别瞧不起农村人行不行？我们那儿遍地茅房。”小五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赶紧把后背盖上，别给咱农民丢人啊。”
少年弯腰提起八十斤重的石锁举过头：“你真的没挨揍？”
小五转个身把后背亮出来给他看。少年眯起眼睛指着一块乌青不信任地
发问：“这是什么？”
“早晨让我姐踹的。”小五从他手里接过石锁举起来。
“为什么呀？”
“你们两个！”监考官叫起来，“把石锁放在地下，不能随便交接！”
小五把锁头放一下重新举起来：“我不想考试。”
“不考试你来做什么？”
“你想考？”
“当然！”少年神采飞扬地举起第二个石锁，“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报效
祖国是每一个神圣公民应尽的义务。”
“哦，你想当官？”小五等着他放下石锁，再从地下拾起来举。
“你的思想很落后呀。”第三个石锁已经有一百二十斤，体弱的考生坚持
不下去便出列了。少年仍然是单手举起来，“东有蛮族、南有羽人、北
有夸父，都眼睁睁看着我们肥沃的土地。国内盗匪横行，拳党无忌，王
公大臣企图复辟。正是大好男儿挺身而出之时。”
“你思想境界真高呀。”小五羡慕地望着他蹲下去抱石墩，“其实这些大
道理我姐也常说，可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呵呵，呵呵。”少年呼地一声把石墩举过了头，前面的考生被吓了一跳
噌地蹦开了。他连忙道歉，边把石墩轻轻地放下，“共同进步，共同进
步。我叫赵凯，你呢？”
小五把石墩举起来放下：“泉小五。”
再举起两个石墩，队伍里只剩下五个人。前面是矜罡，脸都憋青了。后
面是大眼女孩和御雪两个嘿呀哈呀地较劲。“你挺厉害的呀。”赵凯拿桩
站稳，双手抱住石球大吼一声：“起！”沉重的石球呼地一声被他举过头
顶稳稳地擎在空中。然后他向前踏出一步乒地将石球丢在地下砸出一个
大坑。
“没，没。”小五忙谦虚着，“我挺笨的，就是一身蛮力。”
“比比吧。没剩几个人了。”
“别了。”小五抓起石球举在空中又轻轻地放下去。
赵凯的脸色变了变，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用力地拍拍小五的肩膀：“有两
下子么，来来来，别客气。我还真不一定能赢你。”他向前踏出两步推
开叫足了吃奶的劲也无法继续前行的矜罡，把腰间的絲韬嚓地扎紧弯腰
抱住石球学着小五的样子不吐气开声，稳稳地把石球举起来再轻轻地放
下去。小五走过来抱起石球举过脑袋边对他使眼色：“瞧那俩女的，真
猛。”
赵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御雪抱着看上去比她大两倍的石球唠唠叨
叨不知道叨咕些什么，洁白的五指上便冒出缕缕的青烟将石头围绕住，
然后她向前踏步将硕大的石球举在空中再唠唠叨叨地放下去。“用法术
哪？这不是作弊么？”
“不让用么？”小五把最后一个石球举到脑袋顶上，“考官没说什么呀。”
赵凯用恐怖的眼神恐怖地望着他：“你的法术怎么这么奇怪？别人都说
什么伟大的谷玄星请赐给我力量什么的，你的咒语怎么是‘考官没说什
么’？”
“你家的咒语才是考官没说什么呢。”小五不满地翻起眼睛来，“我是堂
堂正正的武士，请不要把我跟阴险毒辣的术士并列在一起。我来重骑兵
学院的目的是追求武道极品中的极品，星魂武技。”
“星魂武技？”赵凯迟疑地问，“那不是夸父族女战士才会的东西么？”
“啊？”小五吃了一惊，“不会吧？他们说男的也能学呀。”
“是么？”赵凯爽朗地笑了，“我说你怎么能举起这么重的石球呢。原来
是会用夸父族女战士才会使用的星魂武技呀。”
“喂。”小五翻起白眼来，“不要自己举不起来就诬蔑别人。”
“让开！”御雪伸手推开他们两个抱住石球念念有词，“伟大的谷玄星请
赐给我力量吧！”

一丝微弱的光芒穿过天空照射在御雪的身上，她头上黑亮亮的短发豁然
飘飞围着洁白的颊簌簌地荡漾。她的眉斜飞，一双凤眼中燃烧起熊熊的
火焰，颈直、背挺，柔弱的双肩耸起来触在耳下。然后，她的手臂开始
振颤，淡青色的烟便从指尖中渗透出来围着岩石盘旋。小五和赵凯紧张
地盯着她耳后洁白细腻的肌肤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比黑暗更加黑暗，比荒神更加无形，比天上的太阳更有威力的神明，
请用你的光芒穿透我的身体，我愿用我全部的精力与你结合，把你伟大
的力量展现给愚蠢的世人让他们惧怕、退却，让你的名永留在他们的心
中！”盘绕在御雪指尖的烟雾愈发地浓烈，绵绵饽饽的雾气缠绕住整块
岩石，“起！”御雪撑直了颈奋力地叫着，岩石晃动一下离开地面在她的
手中冉冉升起。小五和赵凯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生怕她被沉重的
大石压成扁平的纸片。御雪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个人乖乖
地退开两步。

“她不是黑暗术士吧？”小五装出一脸没事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赵凯。

“听她的祈祷词，挺像啊。”赵凯转过脸去看万河中流淌的水，用同样神
秘的声音回答他。

“听说黑暗术士急起来会把人丢到炉子里去炼化，有这事儿么？”

“不知道啊。看她长得那么漂亮，用起法术来妖哩妖叨的，吓人。”

听了这话小五又退开两步：“你说她是个巫婆？”

“我看像一只魅。”赵凯跟着他退开两步，“人哪能长这么漂亮，啊？该
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这体形，谁不想娶回家里做老婆呀？咋能
就你一个人说漂亮呢？我看她是刚刚炼化来的，没接触过多少人。”

“你多大了？”

“16。”

“咋这么色呢？”

“老大别说老二，当那么多人面一口一个美女，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
脸的。”

“切。”小五不满意地瞥了他一脸，“女人才天天美容呢，男人要脸做什
么？”

“男人怎么就能不要脸呢？”为了跟他比拼内心的纯洁，赵凯回过头来试
图与他怒目对视，却发现小五抹过头去撒腿便跑。接着他听到后脑一股
强大的劲风呼啸而来，一个巨大的黑影遮蔽了天上明亮的太阳带着破空
的声音排山倒海般地压过来。赵凯想也不想向前猛扑就地十八翻叽里咕
噜地滚出一路尘烟。

“乒！”石球砸在他的两腿之间吓得他鼻凹鬓角冷汗直流：“泉小五！”他
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你个不讲义气的卑鄙小人！”

听到石头落地，小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回头来据理力争：“是你说她是
巫婆的！”

赵凯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是你！”

小五气得浑身发抖：“你比我大两岁，怎么可以血口喷人？”

“我哪里喷你了？你先说她是黑暗术士，再说她是巫婆的！”

“嗡！”听到黑暗术士四个字围观的考生们炸了锅，胆子小的扭头就跑。

“我不是黑暗术士！”御雪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淡青色的烟球暴雨般地辟
向赵凯的脑袋。赵凯抱着脑袋蓝洼地逃窜：“他说的！他说的！”

“不是我呀，美女！真的不是我呀！”泉小五大张着纯真无邪的双眼对天
起誓。

“去死！”御雪挥手打出一个巨大的烟球迎面砸在小五痛哭的脸上。

小五被砸得连翻了三个筋斗摔在地下：“我是冤枉的！”他本想继续拼命
抵赖，却见御雪又抱起大石球来作势，于是一个高儿蹦起来撒丫子便跑。

“等等我！”赵凯张弓搭背地紧追在他后面。御雪向前一送，大石球追着
他俩的屁股叽里咕噜地猛跑。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眼净心灵，一个
向左逃、一个向右蹿，火光电石般地躲向两旁人多之处。大石轰鸣着翻
滚一路冲进万河。

御雪瞪圆双眼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却见两个人烟一般地消散，再也看不
到人影。“我不是巫婆！”御雪挺直了胸膛用纯净的双眼扫视着四周，试
图为自己的宣言增强诚挚的感染力。

小五低着头猫着腰向人多的地方去，左转右转脱离了御雪的视线。钟淮一把
揪住他的肩膀：“你这种人在社会上混吃香得很，到骑兵营来胡搅什么？”

小五继续向人群后面窜：“你这人烦不烦哪？鸡婆一样。”

“下一场你弃权吧。”

小五停住脚回头盯住钟淮的眼睛看了半天呵呵的笑起来：“看到我的实力了
吧。要么怎么说我不乐意进你们骑兵营呢？瞧瞧你们摆出来那几样东西，啊，石
球石墩石锁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知不知道？大雁山的铜黑峡谷的铁六角崖的
铅，重金属时代重金属。知不知道？你们还整石器呢，丢人不丢人啊？这是皇都，
天子脚下。瞧你们那丢人样，赵凯他们村里都用铁球玩比赛。”

“行，我们丢人，拜托你别进来成不？”

“进你们骑兵营？跪下来求我吧。”泉小五不屑地撇着嘴，“我这么杰出的
人才，射箭一百四十环别人骑马我骑牛，疯牛你知道不？举重，整个比人还大的
石头球，少爷我眼皮都没眨就给你举起来。你们这些人还用巫婆呢，能跟我比么？”

“你到底弃权还是不弃权？”

“下一场比什么？”

“突，就是对打。你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上去准挨揍，早点弃权别在这你半个
眼都瞧不起的骑兵营里面受伤。”

“那可不行。”泉小五义正词严地拒绝，“我就喜欢揍人。上面一个封眼下
面俩垫炮，打得你们呕吐泄泻才解我心头之恨。你们这些官迷就是欠教育。”

“不是我不提醒你，再这样下去你可就要考上了。”

“我也跟你交个实底儿，考上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我姐知道我弃权了。
考试作弊怎么输都不要紧，这么大个国家，考生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
目标走到一起，技不如人没什么丢人的。但是，拼搏的精神一定要有。人生在世，
就是为了跟他们干、干、干。”小五咽了口唾沫小声地问，“你觉得我能考上？”

“你那头牛疯了，评委给了一百八十分，下面两场你不放弃一场准赢。赶紧
放弃。”

“最后一场是什么呀？”

“书，那一项没什么可比的。”

小五哈哈大笑起来：“千算万算算不到骑兵营要写字，泉水呀泉水，你是聪
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豪爽地拍着钟淮的腰，“不怕不怕，我不会写字。”

“不需要你会写字，有书记官。”钟淮同情地望着他，“又不是术士考试需
要写字画符。所谓的书就是把你今天的经过简单地说一遍，只要你说的清楚就行。”

“我表达能力不行。”小五认真地望着钟淮。

“你说什么？”

“我表达能力不行！”

“你都能把活人说死，还表达能力不行？”钟淮甩了甩手，“作为你的指导
员给你一忠告：回去跟你姐说你表达能力不行还不如你弃权活得长远。”

“怎么到你嘴里这么严重呢？生生死死的？那是我姐。”

“啊，你说行，我说不行？”

“你说我姐要杀我这多让人伤心啊？你姐要杀你你不伤心？”

“这不是你说的么？她对你挺好？”

“她对我不好也不能说。这关系到名誉问题，名誉。”

“你有什么名誉？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可是最后劝你一句，要弃权趁现在。”

见他的表情很认真，小五忍不住低下头去盘算：“听说你们骑兵营有一个会
星魂武技的？”

“听谁说的？”

“御雪。”

“哦。她叔叔会。”钟淮看看他劝道，“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你刚还骂她
是黑暗术士呢。”

小五听是御雪的叔叔本就懊恼，听了这话叽叽歪歪起来：“我说她是美女你
怎么没听见呢？你这人品质顶不好了，长得文文静静张嘴就撒谎吊屁的，鬼才信
你。挑拨离间。”

“我挑拨你什么了？”钟淮被他劈头劈脑一顿臭骂气急反笑起来，“世界上
还有比你人品更差的？这可真是三生有幸。”

“御雪是魅。”小五瞪着眼睛叫真，“魅是凝聚来的，没亲戚。”

“谁跟你说她是魅了？”

“赵凯。”

“赵凯是谁呀？”

“农村拳党的。”

钟淮听得懵瞪：“拳党什么时候到农村去了？谁说他是农村拳党的？”

“我！”泉小五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叫，“我说的！”

“啊。”望着他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钟淮遭到了些感动，“你认识他？”

泉小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逻辑有错误：“总之魅不可能有叔叔。你骗不了
我。而且星魂武技是夸父女战士的绝技，她叔叔是男的，怎么可能会？”

钟淮被他搅得一个头有三个大：“我跟你不犯话，没话说，没有任何话题可
说。这里是竞技场，你进去考试吧。爱打谁打谁，爱揍谁揍谁，旁边那个屋子就
是书记场，打完架你就过去口述。我对你的指导到此为止，以后无论你考上考不
上这所学校别跟旁人说你认识我。啊。算我跪下来求你了。”说完话他转身就走
恨不得跑着离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小五不高兴了，“我就这么惹人讨厌么？喜欢我的人
多了去了。”钟淮堵着耳朵撒开两腿跑起来。“你有毛病！”小五愤怒地喊起来，
“我是人见人爱泉小五！不喜欢我是你有毛病！看医生去呀！”钟淮迅速地转过
一堵墙消失掉。小五气愤愤地喘了几口粗气，不甘心地又叫了一声：“大变态，
色情狂！”

“谁非礼你了？”赵凯也从举重场上脱了身，见小五歇斯底里的样子便小心
翼翼地发问。

“只有你这种胸宽体壮的人才会惨遭非礼。”小五没好气地回答他，“你见
过对瘦小枯干的男人感兴趣的色情狂么？”

“我就听见一耳朵好奇问问，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找颗树撒尿等鞭刑去，别跟我说话。”小五大踏步地走进竞技场。

赵凯埃一顿没由来的骂摸不着头脑：“城里不许随地大小便。”他小声嘟囔
着。四下里看看没人，也知道自己触了霉头，向地下狠淬了一口跟进门去。
重骑兵学院竞技场是仿苏兰德洛遗迹建立的，只是小了许多。从门口向里走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平滑整齐的巨大花岗岩做地面，抛光上蜡可以照出人的影子；凸凹不平的千页石做顶，层层叠叠，罅隙中甚至可以落下溶岩。走在阴暗的通道里便如同置身与缥缈的幻境中，只听到自己脚步的细索、看到倒置的身影，却摸不到前后左右、寻不清进退路途。小五一手扶着墙壁，一手举在眼前摸索，生怕不小心撞了头。赵凯跟在他身后小声地叫：“泉小五，泉小五？”
“干吗？”
“你等等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怎么那么笨哪？”
“你灵巧，你能看见？”
“摸着走呗。”
“这石头上有水呀。”
“这世界上有没水的石头么？”
“这世界上有有水的石头么？”
“要不说你是农民呢，有水的石头多了去了。”
“胡吹什么？你也找不到路。”
“别说的像你了解我似的。我这么厉害的人会找不到路？”
“切。我不了解你？我了解你就像农民了解大粪一样。”
“到了到了，我看见光了。”小五的声音豁然开朗，不再有沉闷的回响。赵凯遁着他的声音紧走两步，一股澎湃的风扑面而来带给他清爽的空气。眼前是一片宽广的土地，地中央摆放着五块巨大的圆形石台。台子四周围着学员和评比官，台子上面考生们手持器械捉对厮杀。小五看到有人打架，心情立时舒畅起来。他蹦着高蹿到台子下面去群情激奋地吆喝：“揍他！揍他！”
“你认识他们？”赵凯见他的表情特投入忍不住发问，“咱给谁加油啊？”
“不认得才有趣。”小五笑呵呵地看他一眼，“打死才好呢，不用伤心。”
“大家是未来的同学，出手太重不好吧？”
“你们两个！”负责接待的学员叫起来，“过来登记。”
小五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签下名字：“我揍谁呀？”
学员看着赵凯写名字边回答：“你就是泉晓武啊？赵凯？你们俩认识？”
“认识认识。”小五连忙点头，“我了解他就像农民了解大粪一样。”
“什么农民大粪的？你们俩到那边坐着去。”考生对着一排石凳指了指，“等戚老师来。”
“那不是有空位么？”小五指着西侧的石台说，“还有没对手的考生，让我上台吧。”
“你们是特殊学生，上面吩咐下来要重点考察。”
小五怔了怔：“什么特殊学生？”
“我也不知道。”学员拿着本子翻看，“这上面没说，只点了你们的名字。你们自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小五转着脑袋想了半天：“我没参加初试。”
赵凯听了连忙点头：“对对，我们是村子里保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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