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欲横流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阿飞姑娘发表时间:2005-06-07 01:17
你要乖乖呆在这里/穿上一件花裙子
我要把你带回乡下/埋在枯萎的树底下
——幸福大街《魏晋南北朝》


墓志铭

那天过六一,我在中粮广场买了一条裙子,超贵!花去好多大钞!!!!!然后我开始逛,故意穿给别人看,绿色配橘红,我生怕搭配颜色不对。终于有一个朋友说:你好象一个白领哦!
这个朋友对我太不了解了,我早就是一个白——领了!
今天我又去逛街,又在恒基中心买了两条裙子,一条黑色,一条绿色,又花了好多大钞!!!
我从一月份开始就一直在乱买裙子!!!买了很多很多,以至于太多了我都找不到她们到底在哪里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实在是买太多了,我甚至还没有给自己买过一台电脑!!!!!或者唱片!!!!
我买裙子通常都是买一样的,她们有以下特征:
一、通常是连衣裙
二、通常是素色、纯色调
三、如果有装饰,通常是彩色的小花。
四、通常不时尚,因为裙子实在太多了,今年买的要排到两年后才穿。

如我死,则墓碑上写:吴虹飞,物欲横流,死于购裙,享年82岁。

啮齿类动物

下午领导飞过来了,在北大。很高兴地扑过去,制造绯闻。领导说,不许写进博客啊!!!!
然后贾樟柯来了。我叫了一声他。他好象某种啮齿类小动物一样温和漂亮。他说,啊好久不见了。
我感动得结巴了。上一次见他,已经是去年的五月,一晃一年过去,他居然记得:好久不见了。
这个人记忆力端的了得。
下午一直在和同事们唠嗑。这个下午过得漫长和奢侈。北大有着青清的草地和美丽的湖水,但这一切都和我关系不大。我看到远处的姑娘走来,紧身T恤下面的胸鼓鼓的。还看见艳丽的长裙,在图书馆前飘过去了,这样肆无忌惮地美丽着。
会开完了,我冲进会场奋力寻找贾樟柯,十分刻意地要和名人合影——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名人合影。我心情非常激动,努力挺着胸。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时,我无耻地感到自己仿佛走在戛纳的红地毯上。
温和美丽的啮齿类动物说,你不是去了上海了吗?
我又一次感动了。连我今年一月去上海他都还记得,而他那时侯正在紧锣密鼓地做世界的后期,而我正在绝望的下半夜编写我的博客。我还记得他快活地说,上海见啊!可是我们没有见着,因为他要去外国参加电影节。
我很高兴他去了外国所以轮不到我采访他。因为我喜欢他。我不喜欢采访我喜欢的人,当然更不喜欢采访我不喜欢的人。因为对采访是要用语言的,而语言几乎是我的负累。我经常为自己必须交流感到羞愧无比。因为自己这么努力而感到疲惫,又因为自己显得如此笨拙、不懂行,而感到羞愧。
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就是默默地和他在一起,不必说好多话。如果爱一个人就是脱光了衣服和他在一起。

猪泡泡眼

晚上拿了共同提高送我的唱片,和我的甜心平平一起去无名高地看演出。我在门口很不要脸地徘徊着,说我要进厕所。卖票的人不让我进,我说,我真的只是上厕所。结果他们相信了,放我进去了,而我为了报答他们的信任,在上完厕所之后,又游出了酒吧门口,开始新一轮的徘徊。
于是他们被我的诚信感动了。他们说,这不是幸福大街主唱吗?就放我进去了。连红戳都不用盖的,省得洗了。
接下来我看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幕:一个瘦的、老的、驼背的、戴眼镜的傻逼外国人在吊马子。我看见一个烫爆炸头的,穿短衣的,裙子眼看就要见到屁股的——女的,兴奋地笑着,我看到了她的猪泡泡眼——我非常讨厌——猪泡泡眼!

放屁之旅
有一次听到一个作家说,他的朋友策划了一次沉默之旅。就是在路上旅行大家都不讲话,还拍成DV什么的
我就说,那为什么不搞一个放屁之旅,一路上大家都只放屁不说话呢?

后来,文化批评家朱大可说:放屁之旅好!

插一个

音乐节,一个歌手唱毕,另一个人上台,谦虚道:他们要我唱一个,我就见缝插针吧。
我高叫:插得好啊————
唱完了,他谢幕,我又叫:
再插一次——
我旁边的小男生只好有些难过的走掉了。

微积分

昨天晚上回情话了。读诗去了,第一次,“处女读”啊!
的确不讲句读,磕巴着呢。
我看到一个小孩子在看微积分”。我当年什么也没有学会,只考了个六十分。
我看着书上的那些弯弯曲曲的符号,好象蝌蚪文一样,那么美丽、神秘,可惜我一点都没有学会。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从一个制造永动机的理工科的优等生,变成了一个智商很低的、唱歌很难听的摇滚歌手。
我学微积分的时候,以为诗歌语言很美,等真的看到很多诗歌的时候,我觉得微积分实在是太美了。
我认为我成不了一个艺术家,就是因为我没有学会微积分。
微积分不仅是一个数学工具,还是一种哲学理念!一种人生观。它指的是:无论多么奇特的人生观,还是宇宙,微积分都能够帮你算出答案。
星相学从这一点来说是不如微积分的。
如果将来小说写完了,唱片做完了,我特别希望能够重新学习微积分。
这是我参加诗会时最大的感想!
(掌声)

卖光盘的

晚上,忽逢艾未未。他要买20张我们的唱片,当即付了400元。我结结巴巴地说,我给你打一个折吧,可是他不要打折。他把钱往桌子上一放,皱着眉头说,钱最肮脏了,你赶紧拿走,我不要再见到它!
后来我风尘仆仆地背着20张盘,要给他送去,好象一个卖盗版光盘的。他还很担心地发短信过来:不要卖啊!
可是他没有在,去外地了。我只好又风尘仆仆地把盘搬了回家。
因为心里总有着这个事儿,于是晚上做梦就梦见了他。看见斜斜的、湿湿的石板的街道,两边的屋子,窗户又黑又小,又着老的女人在说话。就好比一部老侦探电影里的场景。
艾未未是北影的毕业生。我梦到的,应该是他的前生。我过去梦见的名人里,还有毛泽东、布什。最厉害的是梦见了熊十力——可是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表扬

小S买了我们两张唱片,我托样子老师给带过去。节省邮费很多元。
在此对小S提出严重表扬!他是单位第一个一个人买两张唱片的人!!!这样的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如果本单位的人都这么效仿一下,中国摇滚音乐的春天就到来了! 小S的福柯没白读,用到了点子上!希望单位在开保鲜性教育会议的时候,把小S当成一个严重典型提出来!大家都来学习!象一些老同志,比如万老师什么的,落后的,要迎头跟上,不要让人笑话!


姘头

我要你做我的乖乖情人
我会保护你的不要害怕
I will love you
I will catch you
I will die for you—— my fucker fucker
——幸福大街《午夜的鬼》


我要飞到他那里去。可是他说,我很忙啊。五一也可能没假期,还要回家给老爸做寿。
我怒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这样哪里象男朋友,倒象个姘头!
他果然惊了:姘头!
我姘头说,他一件衬衣就要700块钱!
我一听很不以为然,这样太不象有钱人了。我觉得有钱人都比较低调,只会穿几块钱的T恤。在我还在穿的确良的时候我听到北京的少年作家说,他们的青春十分潇洒,穿的是五块钱的T恤。我当时根本不知道T恤是什么,单知道是北京的少年作家穿的,十分时尚,心里真是羡慕得紧。后来我买的第一件T恤是19元钱,贵得要命,上面画着三只小猪。那时候流行穿高腰裤,我穿的是紫色的,老洗老穿,被我磨得都发亮了。那时以为牛仔裤是流氓穿的,非常抗拒。印象非常深的是体育委员先穿的,他长得颇象流氓,和学校里的好几个女孩闹恋爱,让我看不起。后来我才知道该流氓是非常非常帅的,非常非常腼腆,后来在大学里做老师,还一直单身,但是爱他的女孩子基本上都含恨结婚了。我一直和体育委员不来电,不知道为什么。
晚上把礼物偷偷放在他的床头,就到厨房煮面条吃。他这个猪,看见了也不支声,就在床边一个人把玩。我出于虚荣心,又强调了一遍:欧洲才有的呢!
他说,要七、八千吧!
我一听乐坏了,原来这么显档次呢!我就游说他接受:你放心,你身边的人就你一个人使这个,别人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这样后他是否心里会高兴。

他看到我衣箱的卡夫卡。问:卡夫卡是谁?
我忽然就忘记了卡夫卡是德国还是奥地利人,小卡嘛——
他果然也不知道贾樟柯。我于是彻底放心——终于找到一个彻底不是文艺青年的人。
《世界》最后一句对白:
——我们是不是死了?
——不,我们才刚刚开始。
贾樟柯死性不改,骨子里悲观,又何等偏执——这样的执拗影响到了他的作品。他不看贾是对的,有助于建立正确的人生观。

他果然带我去见他同事。介绍说:我女朋友。
我侧立一旁,双手并握在前,文静地笑——我不做别人女朋友很多年。没想到重新拣起的时候轻车熟路。他说话时,我只需把全部目光投向他。笑意盈盈,旁若无人。
我做别人女朋友的时候,总是非常敬业。我乐于如此——这是我的天赋。我通常要做什么,比如一支摇滚乐队,总是做得很好。这是我一贯作风。
他带我去海边。于是又看到海。和别处的也不一样。有山和岩石,车道一直静静盘上,非常宁静,非常漂亮,关键他在我身边,不管是不是生死伴侣,至少不再是自己形影相吊。年少的心愿得以实现,大器晚成。人生之完满,莫过于此。

那时人已经不多,请路人帮留影,路人面善。背着夕阳,是逆光,两个人的脸都看不大清楚。
他攀折桃花数枝,放在车上带回。
陈村说过,人生幸福、欢喜之类绝不能说。我知其中道理,却依然矜夸,我知道自己自大又浅薄。
他说,你和我想象的,到底有些不同。
总觉得你应该是更孤傲一些,他说。
(你焉知我不是骄傲的人?)
我笑笑,不再说什么。
我想他会喜欢我穿那一件有着小印花的黑色连衣裙,腰间系了一个浅蓝色的蝴蝶结,把自己包装得象一个礼物。

我认识的一名处男

我很少在水木上结交朋友。有一次却认识了一名处男。
他就是从水木上知道我的。他在21#女生楼前等着我,说他很喜欢“粮食”那首歌:好比是刀子在刮,让人浑身上下都受不了。非典时期,阿良正如火如荼地准备结婚,就是该处男陪着我在学校散步,坐在台阶上乘凉。那时,我穿的裙子,是我有生以来穿得最标致的。因为出不了校门了,等着答辩,我什么打印啦,装订了,注解啦,都要问他。他作为一个处男,却是SEX版的斑竹,专门解决各种关于性的疑难问题,而且一点都不色情。另外他搜罗了据说是世界上所有的A片放在服务器上,自己却从来不看。我想给他增加点人气,又是一个BBS盲,费尽心思“穿梭”到他的版上,想给他提几个和性有关的问题,却想不出有什么可问的,只好作罢。
有一天我和他在草地上散步,忽然问他:为什么不追我?
他说,能够罩得住你的人,一定是很牛的人。我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牛。但是你还是太特殊了。你的心虽然不大,按理说一个盘子就可以装下,但是你的枝桠太多,你的枝桠比心本身要大很多很多,我不认为我能够把你装下。
这个解释十分合情理。我没有再追问。接着是非典结束,他去北大读研,我出来两年,几经迁徙,都忘记了他的名字。而那条和他散步时穿的短裙,再也找不着了。


裙子


你在 光中沉睡/而光却没有什么
我要离开房间/阳光明亮得让我伤心

我要牵着你手/无声地参加我的葬礼
我要亲吻着你/同时庆贺我的婚礼
——幸福大街《歌》

风吹过来的,裙子就轻飘飘地摆起来。我第二次要讲到我的50元的来自秀水街的普通的裙子。上面有很多很多的小蝴蝶,有大一些的,有小一些的,有各种颜色的,还有金丝的线穿过,细细的。我忽然想起了幼儿园最想穿的裙子无非如此,象荷叶一般的,可以在腿上摆来摆去的,轻纱一样的。
原来一个人长到很大之后,她想要的,无非是小时侯最想要的东西。比方说,爱,比方说,唱歌——很小的时候我因为怯场,不能参加到任何一个合唱团。
一个人的动机,这么容易解释,这样的无趣,这样的不迂回,这样的浅薄,缺乏深度。
我有很多裙子,我对张楚说。即便是夏天每一天穿一条,一个夏天,也不见得会重样。(我肯定是吹牛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是认为,我的裙子的确有这么多,因为我确实没有穿重样)
可是那么多的裙子,也没有人要看。我有些黯然。
那我看吧,张楚说。

他这么说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他要前来看我穿的裙子,实际上,我们谁也不要去看谁。因为性格使然。他这么说,也许是为了安慰一下我,也许为了满足他自己:他躲着世界生活,他需要制造一种幻想,他在“看”这个世界。
是的,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在欺骗自己,用幻象。好比我的起飞,我以为的爱,好比满柜子的裙子,到裙子上的金线。

我已经下决心了,爱你,却永远不和你做爱。
我们是这样的,浅薄无知,注定了在欲望和爱情之间,在最珍贵的和最伧俗的之间,空耗着时日,并且,一无所获。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静静等死。而在死之前,不过是变老罢了。

离开
猪蹄我已经炖好了,放在冰箱里。你下班回来后记得吃。
下次如果我还来,记得来接我。


招聘

在家听BLACK BOX RECORDER。太好听了。妈妈的。听完后我真觉得自己没有做头了。可是还要做。还是要感谢音乐,感谢我的床。
现在我郑重为我的床招募东床!我的床坐北朝南,风水很好。是一张很大的床。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躺在上面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造成了严重的资源浪费,而且也很不环保!现在为它的东边位置招募一个睡客。被褥枕头被子风扇各一套,谁也不妨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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