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相干的故事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王威发表时间:2004-10-04 18:35
两个不相干的故事


交换手鼓演奏
声调并无不同

——《秘鲁传说》



  王威的大厅的窗口,开着,一只鸟飞了进来。王威在沙发上看报纸,好一会儿,发现那只鸟并没有飞走,而是在他面前的桌案上,走来走去,不时候的伸出一只爪子,拨弄自己头上身上的毛发。
  王威走进厨房,看了好一会儿,先拿起一个锅盖,想想,连锅也拿在手上。王威回到大厅,看见那只鸟正低着头,老实的踩在报纸上,努力的看着报纸上的四格漫画。
  王威把那只鸟捞到锅里,盖上。这会儿,有人敲门。
  王威开门,进来的人就问,煮什么好吃的。王威说,没煮什么。于是打开锅盖,那只鸟就扑拉翅膀,飞走了。
  进来的人又说:“你怎么变出来。”
  王威笑笑,今天,还下棋么。
  那人也笑,说,为什么不下。  
  哦,忘记告诉大家了,那人名字叫做冷静。
  冷静和王威是隔壁邻居。两个人的围棋都下个不错,一个是业余四段,一个是业余五段,从段位上而言,冷静的棋艺比王威略胜一筹,但是,每一回实战,冷静总是在官子阶段,输给王威那么一目两目。
  今天,冷静自然又输了,冷静喝了一会儿茶,就回到自己的家。
  冷静是个幽默的人,所以,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头,熨衣服,用熨斗熨自己的衣服,他会在一张桌子上,摊开衣服,桌子的另一边,放着一脸盆的热水,冷静杳了热水,洒在衣服的领口袖口上,然后,熨斗按下去,象锄草机一样在衣服上来回,推过来,推过去,然后,白烟雾蒙蒙的升起来,一屋子都是。冷静熨衣服,总是先把衣服的里子翻出来,熨完了,再熨外面,然后,他会把整件衣服,拉在自己面前,举高自己的头,抖上一抖,整个屋子就有了一阵风。
  冷静是个温柔的人,我们当然看见了他熨衣服时候迷人的微笑,这笑容从他左边的嘴角开始,然后,到他右边的嘴角结束,反之亦然。他是那么的小心细致,仿佛是熨着王威的脸皮面皮人皮。
  一脸盆的水用完了,也就是衣服熨好了。
  冷静走到阳台,把熨好的衣服挂在晾衣架上。从阳台看下去,整个北京象一个平面,北京就是象北京,冷静这样想的时候,一阵风吹过,衣服就从阳台掉了下去,冷静想着糟糕。又想,十几层楼,也只能索性看着衣服到底掉到那里。
  一个人从楼底走出来了,衣服正好掉在那个人的头上,那个人扯下衣服,抬头正要破口大骂,很快的又露出笑容,冷静也露出笑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很快把衣服送到他门口。那个人自然是王威了。

  不好意思,第一个故事就这么讲完,如果读者还有兴趣,还有耐心,就接着看第二个故事,如果你们看不下去,那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个故事本来就不有趣,我的意思是说,任何无趣的故事,读者都不需要浪费时间,更何况,小说题目已经说明了,第二个故事和第一个故事一点也不相干,因为它发生在第一个故事的一千年前,或者更前。当然,主人公的名字,依旧叫冷静和王威。


  冷静是坐镇北京大名府的大名,他是一个典型的行政性官员,文官,如果按照中国古代笔记小说的形容词来描写他,他应该是一个“飘逸出尘”的人物。“一生行善、性好仙佛,晚年无子,人或以为杀降之过也。”他曾经养了个道人,让道人为自己炼长生不老之药,可惜,后来那个道人服食自己炼制的丹药,发了一夜的寒热,死了,或者应该说是尸解了。于是,冷静就一直把丹药收藏起来。准备等到自己临死的时候服食。
  冷静这天大清早起来,在后花园打坐了半天,就吩咐左右把王威叫过来下棋。
  在这里,我介绍一下王威,王威和冷静是同乡,一同上京赶考的路上,整天下棋消磨时间,放榜的时候,竟是同年进士,相拥而泣。只是王威运气不好,今上文华殿钦点的时候,看了看王威的名字好一会,觉得这个名字太霸道了,就用朱笔把王威黜落。王威黯然返乡的时候,又被山东的草寇掳掠到山上去。
  十四年后,王威成了威震两河的第一大寇,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冷静则官运亨通,迁升为坐镇北京的大名,三次与王威会战于太行山下,三次被俘,三次被释,王威每回在断金亭上送他下山,讥笑冷静屡战屡败,不堪一击。冷静则直陈屡败屡战,不死不休。隔年,葫芦口一役,王威误入深雪之谷,自缚请降。冷静坑杀了王威所有的部下,收留了王威。
  在王威来之前,冷静看着手中第十一道诏书,皇帝的意思是斩草除根,王威这样的人物,多留一刻,便是朝廷之患。冷静虽知道自己有平定叛乱之大功,只是朝中群小嚣嚣,如不早为谋划,祸不可测。
  棋盘摆好了,王威坐在下首,他的肩膀上,是一只斑鸠。
  棋下到中盘,冷静问王威,你现在可以算几路棋。
  王威想了想,十几路吧。算路算远并不难,关键是无法判断这种算路本身走向是否正确。算路不是很难的事情。
  冷静看了看棋盘,说,你要赢,还是想输。
  王威转头注目肩膀上的斑鸠,赢又怎样,输又如何。
  冷静从袖里掏出丹药一枚,说,你要是赢了我,我这里有长生不老之药,你需服下。你若输了,我便剥下你的皮。
  王威点了点头,又下了十几手,雪花下来,冷静离席小解,王威一路同行。冷静进了舆室,王威摸了摸斑鸠的羽毛,斑鸠飞到下棋的地方,挪移了棋子。王威在冷静的府上养了三年的鸟儿,摸着斑鸠的那根羽毛,斑鸠就知道要挪移那一路的棋子。
  冷静和王威回到的下棋的地方,雪花已经把棋盘盖住了。冷静朝王威的斑鸠招了招手,斑鸠就飞到冷静的掌中,冷静手一合,把斑鸠的脑袋扭下来了。王威也不吃惊。
  两人数算棋子,平手和局。
  冷静叫人给王威服下丹药,将王威剥光衣服,吊了起来,吊在城楼上,一个侩子手手拿着解腕尖刀,沿着王威的屁股的股沟一直割到头皮,再由头皮越过王威的脸面、胸腹,又绕回最初的下刀之处。冷静又叫过十个甩鞭高手,一起用力抽打王威。
  一个下午过去了,冷静在阳伞下看的睡着了,又醒来,最后,他吩咐人用五匹马绑住王威的身子,将马匹从城楼上往城楼下赶,王威整个人从人皮里头滑出来,血肉淋漓一片,掉落城楼。
  失去整张人皮的王威在城楼下狂疾奔走,如风如电,在雪地留下一地的血色脚印,消失的无影无踪。
  冷静把整张人皮献给朝廷,在被加封为节度使之后,告老还乡。
  顺便说一下,冷静后来在家乡建了个功德坊,起名叫“唐刀牛儿牌坊”,没有知道他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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