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电视批判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贝小戎发表时间:2003-06-20 15:06
我的那些大学老师整日行色匆匆,连去幼儿园接送宝贝孩子都来不及,能坐下来看电视的时间就更少了。一位少壮派老师说他只看新闻,了解一下“what’s going on”。其实看新闻了解到的都是已经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正在发生什么,因为连现场直播的内容也不是“正在发生的”,一般都有3到5秒钟的延迟,以有时间处理不该出现的突发状况。因此初中物理学到光速时的那类习题,搞不好还是现场的观众比看直播的人早听到声音,还都是些难得一遇的场面。不同的电视台可能备用的时间长度不同,因而看同一场比赛的直播,在一个台中国队已经夺冠了,而看另一个台的观众还在为中国队提心吊胆呢。

中国的家长反对孩子看电视,一般只是基于机会成本的考虑:用来看电视的时间本来可以用来干别的正事,对孩子看什么内容、类型的电视节目是不大关心的。美国佬有些不同,在一篇题为《电视的虚假性》的文章中,作者举例说明电视对孩子成长的危害:在电视中,你想打车,招招手就会有空出租车开过来;需想停车,开过去就有空车位;老老实实地一直用某种可以洁齿防蛀的牙膏;生病了去医院,马上就看得到医生。可是长大后这孩子频频被拒载,找车位比路上花的时间还多,到医院就诊要排长队,一张嘴就露出一口苦难深重的牙齿,这对孩子是多么大的打击啊,电视全权代表这个世界欺骗、伤害了他。

美国漫画《卡尔文与跳跳虎》里头有这么一段:汽车开着开着抛锚了,妈妈臭骂了它一通,儿子卡尔文说“妈,它就这德性。继续诅咒它,我们不介意!”并建议说“kick the car,Mom. It works on the TV”,这句话被译成“冲着车子踢一脚,它就会像电视一样继续工作啦”,感情译者按照自己的生活经验,知道电视机坏了拍两下就好了,由此类推,汽车坏了踢一下也就好了。而我猜小卡尔文曾经在电视里看到某人汽车抛锚后,下车若无其事地踢两脚然后继续上车走人。对于中国同胞来说是电视机质量有问题,对于美国人来说是电视节目内容有问题,电视是活该被拳打脚踢。

现在有些家长也许已经开始担心一些广告也许过于成人化。作为过来人的国外文化研究专家说:“那些偶尔看一下商业广告的学童,也不一定会变成无可救药的消费者。1982年间,澳洲悉尼的一群小孩,将一则啤酒广告词改编成他们在操场玩耍时的黄色顺口溜。当他们唱着how do you feel when you’re having a fuck,under a truck,and the truck rolls off?I feel like a Tooheys,I feel like a Tooheys” (当你在卡车底下,跟人搞了一把,卡车隆隆开走了,你的感觉还好吗?我就像喝了瓶Tooheys)。结论是“他们远远不是消费主义的牺牲品,相反,他们却有能力将广告文本转化成他们自己的大众文化”。电影导演费里尼远没有这么乐观:“全体电视观众就像待在精神病院、医院、收容所这些生命于此终止、异化、衰竭的场所里;只残留一声回响、一束奇异的反射光;再过一会儿,那盯着电视看的人,将只剩下一只痴呆、迟缓、空弱的眼睛,把在他面前浓缩成一团的东西录下来……”但愿我们能一直保持孩童时有的反过来搞电视一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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