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网俱乐部

吴虹飞
今天幸亏上班了。
因为早上社里突然要开会。
开始我以为副社长又来问管理模块的事情，心想主任就能对付过去。主任也说我不必去了。
不去就不去。
可是过一会儿，主任来找我，小吴，让你过去呢。
我抱着新拿的要校对的稿子，随主任进了会议室。
只见一堆主任坐在里面。
看见了小DD，从东城过来了。一本正经，人模狗样地坐着，还改了一个发型。
我依主任指的方向坐下，一抬头看见了正社长。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我下了一跳。来了两个多月，我只和他打过两三次照面。
早知道社长要召见，早上就勤快一些，涂粉抹口红什么的。用遮盖霜盖住脸上的豆豆。
可是我现在头发蓬乱，衣服臃肿，戴着眼睛，还拿着一摞稿子
正懊悔间，社长威严地发话了，要我汇报印制科的模块建设情况。
我简单地讲了一下，说成本帐差不多做好了，数据也导入了70、80%，但纸帐还没有开始做。
社长说，你把数据录入了80%……
我赶紧插话，不是我录入的……
社长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快就消失了。
他继续问别的科室的情况。
财会部分做得不是很好，社长有些怒，说话咄咄逼人，眉心也皱起来。
别人说话都不如他硬气。据说以前是部里的司长的什么的。司长有多大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看见他讲话的大声度，我觉得司长一定不小。
当官的就是不一样。说话斩钉截铁的，比社里的别人都不一样。
他也是新调进来，大概是要挽救这个濒临倒闭的单位吧。
他身材魁梧，声音洪亮，脸上一块一块的横肉，看起来却看不很凶恶。他大约50多岁，和我父亲差不多，可是头发可能染过了，还算茂盛，所以看起来似乎只有四十多岁。他不是很懂业务，所以大家都不服他。我看着他，心想，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一定不好看，到老了方才有了一些味道了。
他左边的副社长，总是奸险的嘴脸，头顶突了，总是用旁边的支援中央。
右边的副社长，却总是眯着眼，勾着背，仿佛没有睡醒似的。
还有一堆主任。
相比之下，社长已经算是人中俊杰。
我心里正琢磨着呢，忽然有人问话，我如梦初醒，支吾了过去。
会开了一会儿，我就困了。只好看社长来提神。一边后悔早上没有涂粉，一边琢磨中午饭。又想，要是至尊宝来接我就好了。永远消失。

中午和小DD一起吃饭，还是咸菜最好吃。又上了一会儿网。自己回办公室，和一个老同学打电话10分钟。高中的时候，见过一次的，没有说过话，他当时是高中部的才子。后来上大学后见过一次，很是欣赏他的性情为人。听他说还没有女友，看来落单的不止我一个，多少暗地里有些欣慰。
又看了几回报纸。有人聊天儿，我再懒得听，也懒得接茬。
这样熬到下班。我去找小DD一起走。只见主任笑嘻嘻地说，小徐一直不走，正等你呢。
我笑着说，主任，小徐不走，是因为要帮你干活儿啊。

走在马路上，看见那个总象在睡觉的副社长，坐着轿车走了。
我和小DD炫耀我的新鞋。他说，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我说，周末了呀。又眉飞色舞地说，现在我争取每周逃一天班，天天十点才到办公室，有时上半天就溜号。。。。。。
小DD脸都绿了，你还想不想混了。
那一片全是商场，许多人走来走去，我们饶过开过的车子，在喧闹声中我大声说，怎么着，我就是不想混了。

回去的车上，太困了，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几次。好象还做梦了。

天已经这么冷了。万圣节的演出都懒得去了。
生日快到了。我是个喜欢仪式的人。琢磨着寄一些钱回家。又琢磨着找个人送我口红。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和去年一样，要一个人过。我和陀斯妥耶夫斯基同一天生日。他有癫痫症。我还好，活泼健康。
想起了不肯接我电话的男友。我多希望他对我说，阿飞，如果不开心，就不要上班了，反正我可以养活你。
这样说的结果，至少会让我更加勇猛地上班。
我开始很后悔当初和他一起。如果不和这个人有了感情，也许现在不会这么苦涩。
其实对别人好总是容易的，难的是一直对人好。
同样道理，吃巧克力总是容易的，难的是天天吃。
一个人承受了别人的恩情，不一定是沾便宜的那个。
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社长。早知这样，我宁肯去喜欢社长。尽管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做我的父亲。
因为无论喜欢谁，都可能比现在的处境好。
老榕嫌我磨叽。而我也决不是要做祥林嫂。我只是觉得，总要有一个人，来拣起这些被人丢弃的东西。这只是一个态度问题。我系环境工程科班出身。
天色很快暗下来了。周末了，写完日记，要去洗个澡，然后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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