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两人谈》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王威发表时间:2002-06-21 04:36

作者练习曲
我看文学(作者练习曲)继续讨论



一直想整理一下自己对文学的看法。就这次吧。
我对现当代的读得特别少,一些鲁迅的、沈从文的、一些三十年代上海新感觉派的、一些日本的。大量的是古典,以及古典哲学。还对心理分析或曰精神病学感兴趣。
我觉得文学应是生活的附属,它终究是来愉悦人的,在相对承平的时代。它可以是思想的载体、革命的武器,但文学终究有文学自己的规律。
我喜欢汉唐人的生活,我命之曰精彩。把精彩这个词放大,我觉得没有精彩的文学自己也不喜欢。
精彩包括生气、美丽让你愉悦的部分、奇异新鲜的思想。精彩的东西让你有益,为你服务,就好比焕若神明的书法,而不是把你拖进一种不负责任的迷思。
现当代很多文学,很晦涩难懂,或者其中描写的生活、情绪很是高深。你看了,这人真不一般啊,写出这种东西!看得你可能几天都还晕晕忽忽。
我一直认为一个写作的人,在他自己的价值观里,应该是他自个儿的生活高于写作的,而不是认为写作好比自己的生命。还是那句话,文学只是生活的附属。我这个意思很难得到别人正确的理解。举例吧。
文学界自杀的人不少,川端康成、三毛什么的,他们在生活中解决不了失败,在文学上也走到了尽头。最后自己解决了事。他们那些病毒的情绪借文学作品流布开来。
这样的文学家、这样的作品,我看来是失败的,不应被褒扬的。但他们回避自己生活、在文学上苦心的营造,其成果视他们的才力很容易被认为是文学的高峰,而被肯定。在他们没死之前,也许都应该被看作健康的人,还有可能被医治;但死了,盖棺定论,他们终究是到死都没有看破自己的“病”。
而把文学看作案头之物,与精巧的扇面等工艺品、与藏钩射覆、吃粽子等生活的愉悦一概视之,我们发生这样错误的机会要少得多。这观点一定有很多人认为大谬!
呵呵其实正是这样,文学更要求天才。只有你身赋新奇的才能,才能让人愉悦(因为如此,所以《鸟群》是不合格的;而由于趣味高下的原因,《花伤》也是我不喜的)。不是深挖内心、恶吐苦水能文学的。
善于探索人类灵魂的作家不是不需要,而是希望他能写得更让人有阅读的趣味。不是让人迷思了事。
中国20世纪好象有特多作家,但能让人有阅读趣味的有多少?他们是不专业的艺人,而只以为自己是有层次的知识分子。
说穿了一句话,把文学看做生活的附属,人们的感觉要轻松得多!
人不把自己创造的东西看得过于神圣,人不再需要在文学面前殚精竭虑,把自己折磨得万分憔悴;——人重新在文学面前恢复了自己的尊严。生命主人的尊严。
至于把文学视为名之所在而过于关心、苦心经营的,象众多的网上写手,我同样觉得可怜。他们是迷而未悟的。


王威
时间 18:30:51 14-6-2002
主题 胡说九道
在任何辩论的场合,我们通常采取的态度是从我们所掌握的材料中甄别出有利于我们论点的材料。虽然我们爱说友谊第一,在实际上在辩论的过程,强烈悬殊的结果才是我们的真实想法。即便是那些自栩心中放下的禅师们。

至少在目前(公元2002),生命或者说命运从来给每个人只能选择一次的机会,也许你在马路上的某一点左顾右盼的时候曾经有无数种可能,但是如果从车祸殒命的时候,任何人从任何角度去察觉这一事件,也必然为之涂抹上宿命的色彩。

挫折与无力的感觉首先建立在每个个体对生命把握无从的基础上,(此说当不为武断),这种感觉哪怕是你生活在人类史上最美好的年代都不能无视它的固执它如影随形的存在。如果我们不能斩断这一道因果之链,那么,主要感觉稍为敏锐的人都要投身于悲观论者的怀抱。(也许在未来,可能研制出长生不老之药,那又另当别论了)。这时候,我们在人世间诚然是种悲哀,体察我们目前的乐趣,因为生命的局限,如何使得的魂灵在深度和广度得到最大限度的延伸真是我们孜孜以求的目前,那么阅读与书写无疑是成本最低的选择。
哪怕我们翻开琼瑶、痞子蔡的作品——几个小时的长度我们已经度过另一个一生——想想看,我们一生的无数个这样的小时都浪费在大量无趣无味的重复劳作之中,既不能积累我们的经验,也不能敏锐我们的感觉,作为读者的我们即便不对文学产生膜拜之感,可是又怎么还能吝啬对文学的赞美。

至于练习曲所谓的精彩不过人生的假象,只不过是我们为了摆脱死亡追蹑的脚步而宽解自己胸怀的具象。
“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看看,即便乐观豁达如苏子者,不免哀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听听,即便浪漫不羁如太白者,不过杯酒。
所谓的“生气”、所谓的“让你有益,为你服务”,不过是使得我们及时行乐者的脚注,迷恋在世生活的遁词。而这一切,如果我们不倒因为果的话,正是生命有限的长度驱使我们对“精彩”无穷尽的掠取。正是我们对死亡的恐惧,我们把力所能及的抓在手中抓的更紧。那么,这样的“精彩”并非所谓的进取,而是逃避。

练习曲更进一步陈词——“生活高于文学”,
我向不喜这等说法,假使我们从最低的层面考察,生活作为生命有限长度里所有一切活动的集合, 而可以推论出文学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那么生活确实是大于文学。但这并不能得出生活高于文学这一结论,试问,作家在从事写作难道不是在生活本身,我们既然可以认可屠宰工人的工作即是生活的本身,那么作家写作的生活为什么要受到歧视性的待遇。屠宰工人如果在一头不肯就范的猪面前殚精竭虑是对生活本身的尊重,是对工作的负责,那么作家被文字折磨得万分憔悴难道基于另一种处世的出发点。
即便川端康成、三毛的自杀,那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知名度而引起效应,使得众所周知,绝无数据表明,作家的自杀比例远远高于屠宰工人。而且,难道我们仅仅由于某个屠宰工人自杀,我们就认为他们过去屠宰的每一猪都被感染到了自杀基因,而将祸害人群。
难道仅仅是因为作家中的某些人“把你拖进一种不负责任的迷思。他们的“晦涩难懂,或者其中描写的生活、情绪很是高深。看得你可能几天都还晕晕忽忽。”而激起你的反拨,乃至愤慨。试问,一个数学家提出你不懂的理论,甚至只是一种“把你拖进一种不负责任的”猜想,为什么你只能对其束诸高阁而不敢对其发出置疑的声音,甚至褒扬之为人类的前进的动力。是了,你要说你缺乏知识,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么我再试问,又是什么给了你如下的错觉——你在阅读上从不缺乏知识,拥有解读一切人文书籍的天赋。而一切阅读上障碍必来自作者的刻意晦涩,难道你认为仅仅化上几个小时就可以理解另一个人一生。你嘲笑琼瑶是因为她的肤浅,可是现在你的畏难不正是你对自己本身的智慧匮乏的猜疑。那么,请恕我得出如下推论——在阅读上,现在的你满足于你目前的智慧,已经不思进取。
好了,你要说,即便他们诚然有智慧,有深度,有思想,”但能让人有阅读趣味的有多少?“那么,这时候,请注意,你在疑问是如何使你增加享受现世生活的一种乐趣,你其实是在说,今天到北京那一间饭店有比较好吃、合适我的口味的东西,你有的只是——享受你现在可把握的一切的勇气。
那我要说,一顿迁就你口感的可口饭菜并不能激发你的味蕾,拥有一次决然不同的体验。不要忘记了,我们来到人世间,在有限的生命里,最有趣的生活应该是如何延展我们生命的长度和广度。
我们应该一次捞他个够本。象海明威可以骄傲的向死神宣布,你们可以提早来了,我已经活的够了,这人世间的一切对我再无新奇之处了。而不是象一个衰朽的老人在病床上痛悔有加,仅为苟延几分几秒的生命而受尽病魔的无穷的羞辱。这时候,人之所以为人,为万物之灵长,可以在世间俯视其他同类才有足够的理由。

练习曲
时间 11:54:7 15-6-2002
主题 艺术的诱惑及悲剧

一幅画,民间艺人的升官送子图和士大夫艺术家的墨梅图谁的艺术境界更高?这似乎是个不待言的问题。因为后者在作品中寄寓了自己的品格和追求。这是受过教育的“鉴赏家”们的共识。
人要在文学中寄寓多少?人要把文学捧得多高?人是否要用美学法则来自己的生命?
就拿屠宰来说,普通的愚夫愚妇把它当作职业,他们只是杀一头猪,感兴趣的是张家长李家短,邻里交往。比这境界高得多的是庖丁,奏刀霍霍,技进乎道。他们杀猪时表现何如?解衣磅礴,气势淋漓,手指干燥而坚定,身体象标枪一样挺直,目有光而不浮。更多可参考古龙的武侠小说:)你可以预先注意一下古龙这个人。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是否心定神凝、肌肉和骨头是否清澈地分开、所有的部件分解完之后猪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等等上。和愚夫愚妇的兴趣完全不同。再往下发展,这种屠夫会以此名世,或者隐于屠,他们在屠宰的技艺进步上找到自己人生的骄傲和生命的意义,进而把自己的人格附注于这项艺术之上。
文学的境界与此类似。当我们被美诱惑,被所谓更高的境界诱惑,我们会要求自己的至诚,,按美的要求来全面指导自己的人格,魔鬼训练般的探索更高的境界。当我们自喜于找到了更高更美的人生境界的时候,我们离生活也越来越远,我们对现实生活也越来越感到无味,感到越来越孤独、寒冷,而且我们也失去在现实生活中获得幸福的能力,成为荒谬笨拙的人。自然的人性被美所异化,就会产生悲剧。
列举一下我知道的例子:
远的如严酷求道、女人克星的宫本武藏(参见小山胜清的《一代剑侠宫本武藏》)
阿城的小说《棋王》
狂来说剑、怨去吹箫的没什么才力的龚自珍
绝望的《花月痕》
投靠王莽、荒谬地从楼上自投于地的大文学家杨雄
拿簪子刺耳的徐渭
一生郁郁不欢的清空派始祖姜夔
感到空虚的川端康成和先他自杀的好友、吴清源曹熏铉的师父濑樾宪作
棋风华美宁静的穷困潦倒的本因坊秀荣
茶道鼻祖千利休也算一个吧
更远的如屈原
新近的外国人如吕克-贝松的《the big blue》
古龙
三毛

有什么东西使人如此背离尘世的幸福?
其实中国古代一直有一派思想旗帜鲜明地反对这个,那就是道家。
庄子有个寓言,一只乌龟是愿意被人剥了壳供奉于庙堂之上呢还是愿意曳尾于泥中。人为什么会为了美而殉道?当他们在这条道路上走了一段之后他们一般能感觉到这条道路的孤清与寒冷,当他们在献出生命之前他们往往也预感到这种危险,这些可怜的人!艺术的辉煌、它那所谓的无限的生命带给人的是什么样的诱惑。
杨朱有句名言,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为什么?他强调的是个体生命的尊严和高贵,在美、艺术、道德和天下面前。在他看来,美的诱惑和权力的诱惑一样都是邪恶的,都是戕害人生命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坚持生活高于文学,为什么要坚持把文学贬为案头之物,生命应该是主人,而文学为奴,文学应该是给人们提供愉悦的。文学里能蕴涵的美、人格和道德律绝不能无限扩大,为害人本身。
为了所谓的至高境界而献上人的生命、尘世的幸福,在我看来是屈辱的,以上那些人的例子也证明了这是注定走不通的。
人们跪倒于美面前、奉上祭品,就是因为他们的现实生活是苍白、灰色、失败的。
所以我要把它颠倒过来,
小豆棚下的人间生活是有趣的,文学作品的评判就看它是否精彩,它的语言是没必要那么深奥晦涩的,气韵生动的文章是让人愉悦的。

你说:“我们来到人世间,在有限的生命里,最有趣的生活应该是如何延展我们生命的长度和广度。我们应该一次捞他个够本。”你这宣言有问题。需求来自于缺乏,当你感到了生命的贫乏,也许有一天你就会不知不觉地被艺术所诱惑。

我这只是一家一派之言,也许不值一辩。但我很高兴你给了我一个整理自己思路的机会。那些看过的觉得浪费了时间的人,我说声对不起。


作者:王威
主题:呵呵,差点被你说服,不行,继续。
你谈到杨朱,我就引用一下他的材料

杨朱曰:“天下之美归之舜、禹、周、孔,天下之恶归之桀、纣。然而舜耕于河阳,陶于雷泽,四体不得暂安,口腹不得美厚;父母之所不爱,弟妹之所不亲。行年三直,不告而娶。乃受尧之禅,年已长,智已衰。商钧不才,禅位于禹,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人之穷毒者也。鮌治水土,绩用不就,殛诸羽山。禹纂业事仇,惟荒土功,子产不字,过门不入;身体偏枯,手足胼胝。及受舜禅,卑宫室,美绂冕,戚戚然以至于死:此无人之忧苦者也。武王既终,成王幼弱,周公摄天子之政。邵公不悦,四国流言。居东三年,诛兄放弟,仅免其身,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人之危惧者也。孔子明帝王之道,应时君之聘,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穷于商周,围于陈蔡,受屈于季氏,见辱于阳虎,戚戚然以至于死:此天民之遑遽者也。凡彼四圣者,生无一日之欢,死有万世之名。名者,固非实之所取也。虽称之弗知,虽赏之不知,与株块无以异矣。桀藉累世之资,居南面之尊,智足以距群下,威足以震海内;恣耳目之所误,穷意虑之所为,熙熙然从至于死:此天民之逸荡者也。纣亦藉累世之资,居南面之尊;威无不行,志无不从;肆情于倾宫,纵欲于长夜;不以礼义自苦,熙熙然以至于诛:此天民之放纵者也。彼二凶也,生有纵欲之欢,死被愚暴之名。实者固非名之所与也,虽毁之不知,虽称之弗知,此与株块奚以异矣。彼四圣虽美之所归,苦以至终,亦同于死矣。彼二凶虽恶之所归,乐以至终,亦同归于死矣。”

读完之后,我对“四圣(舜、禹、周、孔)虽美之所归,苦以至终,”这句话实在不大感冒,因为有一种人天性里头就有以自苦为乐为美的,借用庄子的话来反驳“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从自我牺牲的行为中得到自我心理上的满足,我们得承认四圣其实也是在追求一种美,道德上的完美并引起心灵上的愉悦,至于桀、纣则归于一种及时行乐享受在世奢华,作为明显对立的双方其实都是在追求美,并在有生之年完成它。

如果从这个逻辑推导下去,很显然的,我完全可以用比较轻巧的说法压倒桀、纣这一方,比如田横五百士,“义士不爱其躯”作为一种精神、一种气节,也就是你所说的“为了所谓的至高境界而献上人的生命、尘世的幸福,”是应该受到推崇还是应该受到排斥,比对起那些临难苟免的人身上“明哲保身”艺术,为什么高下立判。,比如焦裕禄、孔繁森,为了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显然比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不懂的享受在世的生活。那么我们为什么对后者毫无尊敬之情。
再比如按照老庄的“人贵适性,勿为物役。”思想指导我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官员们必然敷衍案牍文书,工人必然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最后可显见的是我们每个人的生活只能更差而不是更好。即便归结到个人,我们发觉越是用优雅的理性指导我们的生活,致力与现世的生活和幸福,人也就越不能得到真正的满足,甚至只能引起更多的烦恼。你说“人们跪倒于美面前、奉上祭品,就是因为他们的现实生活是苍白、灰色、失败的。”,那么我认为我描述的官员、工人的现实生活恰恰才是你所形容的“是苍白、灰色、失败的”。

但是,我不乐意这样,因为你可以演论正是追求完美,科学家发明了原子弹,卓越军事家想要混一宇内。艺术家因此自杀。你会说:“有什么东西使人如此背离尘世的幸福?”
那么辩论就象大专辩论赛一样无聊,争论到最后一切又归于泛泛之谈,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我们必须消弭无关紧要的“我方观点。”“对方辩友观点。”
我们不能假设保持生命作为我们首要的义务,至于附加上提供愉悦,那不过是畜生也懂的道理,猪难道不在乎美食,不在乎猪圈的舒适与否,也许我这个观点将引起环保者的愤怒,我还是要说人世间的平等必由最强者提供而非数目众多毫无发言权的生物。同样的,我们必须尊重那些在艺术上有卓越成就者的发言而不是猪圈艺术家的审美趣味。
事实上,在我们的生存目的中,美只是作为一种价值实现比较容易转换的手段。壮美与颓废之美何者更能使我们的生活幸福,更有价值这一问题并不是我们生存的目的。
我们的生存有一种和其他动物不同的、更高远的多的目的。我们在人世间所做的一切,哪怕决然彼此相反,正如两个围棋旗手可能思路决然不同,可以为功可以为守,正如两个政治家,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但绝对不是因为我们只想更容易达到我们想达到的目的,也不是因之它所完成的它所实现的,并因之引起的一系列后果,而从后果去比对他们的价值。更不是那怕我们即便竭尽全力仍然一无所获(这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可能的),也不是我们受了欲望的引诱而软弱并修正我们的目的。
这一目的名之曰创造。
只有创造,通过创造这一行为本身我们才能分享造物主的快乐,只有创造才驱使猴子打磨出第一块石头。驱使猴子无数次强迫自己接近野火,才有了黑夜的光明。使得猴子变成真正的人,即便人的创造引起其他物种的灭绝,引起同类的相残,引起战争,使得邪恶战胜善良,使得这个星球的毁灭。
我仍然要把一切的荣耀归于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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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翩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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