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坠落及群飞不死亡灵 ----黑天才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黑暗茉莉发表时间:2002-05-31 17:17
一万首诗只造就一个诗人或几万个字。我在此等待。
               ----题记一
  一个哲理寻找一个人。
               ----题记二
  我枯坐于此,被毁坏。
               ----题记三
  我希望你被我幸福,或他。
               ----题记四
  历史是做出来的。也被毁坏。
               ----题记五
  你,吸烟吗?我 想给你一枝。
               ----题记六
  看着我的眼睛,别说话。我双手和什。十字之中,是你。
               ----题记七
  懂你喜欢怎样的文字。和怎样的山庄里暗淡的凉水般滴在心坎的乐声。
               ----题记八
  文字是聪明的。
               ----题记九
  题记零开始了。
               ----题记零
      
             1
      我枯坐于此,干燥如一团就要烧着的火。双眼努力
      向印堂攀沿。我的头发始终看着我的眼睛。黑面对
      黑。周围是雨。
      抬头仰望的那一刻,我知道距我一万里之外的太阳
      明亮而安静。我还能知道街道上的人在不停迂回前
      进后退跌倒。其实一个必定是你。
      枯叶像被海风打乱的头发散乱在根之上。根之下是
      结实的泥土和松动骨骼的蚯蚓。泥土在延深,靠近
      地火的泥土是发热发疼发烫的沉郁。在我之下在坟
      碑之下在亡魂之下,有一杯热茶,袅袅的白雾像九
      十二岁老人眼中的茫然。
        有谁来饮?
      眼光又飞去一万里之外的太阳中。还是人和人、楼
      和楼、麻木和麻木的后果交织。我在此枯坐,坐待
      战争在身边发生一百年。一百年后的战争与死亡的            
      你我,无关。与我们的墓地有关。

  长,围棋中的一颗白子。杀掉后一地空白和棋手彼此之间的微笑距离呈空虚状态猛涨。了解你,不如了解一片蓝天下的任何一点空气是否有细菌在其中翻腾。你早被翻腾,被那可怕的翻腾所翻腾。
  我的意识是小学三年级的数学题。简单,却经不住诘问。

      空而大的房间里摆着我和凌乱的它们。全部是等待
      的姿势。等待被拿起放下,等待阅读思考,等待时
      间之外的永恒静止。
      我枯坐第一人称。那杯清茶就在手边。你喝还是他
      喝。与第一人称无关。制造气氛。
      气流打东边来,到西边去。我能看到风向逼近。
      是看到红色塑料袋的飘动。
      我枯坐于此,只等待。

             2
  开始说你的时候首先得想到你。
  我看见水沸腾之前先听到巨大的爆破声。
  你离爆破声一万里。一万里之外的父亲和孩子路过动物圆。
  大象的鼻子被不远处的孩子指着问。
  父亲回答不出孩子的问题。
  
  就像你避开我的问而指责我太天真一样。
  
  宇宙四射之后亿万个大石头顶在各个角落是亿万个孤独正在发问孤独问题的孩子。不喜欢悬浮着看待自己身体的孩子。如果哪一颗想揭开哭泣醒来就停止呼吸,开始坠落。
  停止坠落,开始呼吸。
  你就是月 次又一次这样因呼吸而坠落坠落而呼吸周而复始降临在亿万个孤独的大石头里的细胞。细胞之一还有我。
  
  继续。
  动物圆里那些动物和动物之间的观摩。
  不远处的孩子被大象的鼻子指着问。
  大象的父亲无法回答。

  你开始对旁人说起我及旁人。水沸腾,往外泄。泡茶。茶叶漂浮悬浮沉淀。慢慢展开自己的身体,将外衣丢进水里,和升腾的热自由舞蹈。裸体结构是否让你想到了原始那段岁月?如果你没有回忆起八十二次那次兽舞,一万里之外的我无法提醒你。那么客人掏出后点燃的烟是否能再次帮你回忆六十二次轮回时的狼烟?
  你我在战火中奔走杀戮。雪是红色的。
  你呆望那杯茶。客人说你凝望的神态美。

 
             3
  茶是绿色的。一杯绿,一杯更绿。过半小时后的杯子里看上去一杯更绿一杯绿。
  你和尴尬的茶杯重新尴尬的选择一杯去客人那边。一秒之后的你将更绿那杯递了出去。
  湿润的水草在湖底不动不动。湖面有人说话吹着湖面的雾涡。
  那是一个男人在试图减少热量。而热量更多来自男人和女人的身体。
  热就脱衣服吧,看你满头的汗。你这样对客人说(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意图)?
  衣服寻找卧室的过程中男和女的手微微接触了一下。之后客人从现在到开始从初三那学期的黄色录象开始从高中的第一次梦遗开始从厕所的偷窥开始节奏强烈而稳定的一个青少年或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直达每一个毛孔。空气中弥漫着七十年前某一次小小的战争中大兵看到少女的小腿。白而嫩,是好岁月的腿。大兵有点对身体之外一切的膜拜冲动,就为这欲望给予看见的一双腿。
  如此浓重的气味。大兵不得不掩起鼻子。少女模仿。这是战后必然的现象。
  血成了水。水成了血。
  到处窜动,空气中也能看到有红颜色模模糊糊练起了没有力度的书法。那是个死字还是
活?
  一万里的你没想出。七十年前的少女大兵没想出。父亲和孩子没想出。

  孩子的手牵着父亲,走向下一个动物笼子。
  其间有几棵小树也把头转向另一边。吹来了一丝兽的味道。
  没人察觉动物的眼睛是不是和饲养盆一条直线。老虎不吃草。
  孩子要吃青菜才能长得像父亲。
  一只信鸽从我从孩子从老虎头上依次走过。这是一个钝角三角形。中间围起来的叫动物园。三角形之外是另一个动物园。

             4
      能听到彼此呼吸的房间之外有人开始放音乐。快得
      像倒塌之中的多米诺骨牌城市的吉他声惊醒注视彼
      此衣服之内的你和客人。你和客人中间有了音乐。
      为了不使音乐变得不纯洁,你和客人纯洁的保持一
      点点距离。
      一点点离开,就成了陌生。
  
      我枯坐于此,松了一口气。雨就开始落在泄气了的我
      的身上。淋湿的我的手是中世纪象征权利只抚摩乳房
      和刀的温柔的温和的温暖的手。是任何苍蝇都不敢靠
      近的一双手。
      你,那时候,只是我手中的一对我最喜欢的乳房和呻吟。
      我枯坐在此。房间,浴室。正对一只苍蝇进行人身攻击。
      如果我胜利,它将不再展翅高飞;如果它胜利,将自由地
      逃离现场。出外,踏雪寻梅或横行青海,都与我无关。
      
      我必须也必定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当我不能以四百年的英雄身份拿鬼头大刀砍人大好头颅的时候,我只能和一只现代派的苍蝇做无妄之灾。
  于是,在某一天在你头顶的一只苍蝇听到你说我渺小。我觉得你那时的声音就是一只苍蝇。你也说我渺小的像你头顶的苍蝇。我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后来你开始收拾衣服。
  我问,你是真要走么?
  女人开始笑。

             5
  此刻你却没笑。你正和客人准备吃饭。
  我枯坐于此省去很多细节。省去你被一粒溅出的油星烫伤一个供你排毒养颜的毛孔和一枚已婚戒指;省去你做四样菜的时间;省去客人无所事事的六根香烟和八张报纸一封匿名情书;省去你皱着眉头的一个佯装笑给别人看的微笑;省去客人饭前不洗手的坏习惯;省去客人吃饭时不时从嘴里发出的各种各样像湿地里蠕动的软体虫移动时和地面摩擦出的声音;省去你洗碗时不慎摔掉的一个盘子。
  饭后,该做点什么?
  我枯坐于此,无法帮你想象。需要我向你手对不起的话那我就说。尽管我已经说过一万八千八百四十四次。
  
  孩子和父亲将穿过一个广场。回家。
  爸,这个人和你长得好像。孩子看着面前走过的人。
  那就是我。
  可你还在身边牵着我的手和我说话。
  他是另一个我,他现在走过去然后回家刷牙做饭睡觉。这些我都知道,那他就是我。

             6
  我枯坐于森林之中万木之中万兽之中万劫之中。万生万灭万绿万红万千万万万亿之中。
  我只一点。
  放三杯茶于胸前。早中晚各一杯。滴米不进。不是我想成仙悟道。只是想到一万里之外的你胃口很好,我就不想吃任何东西。
  森林里许多声响使我听不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是放。
  静应该如一口千年不参加响的破钟带着陈腐之气和不停剥落的久远铁锈一样。其他的纹丝不动。还有声响,这说明我不够静。那么那个大兵和少女在房间里避雨是不是也不够静?
  
  孩子问老虎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周围太安静老虎的嗓门太大会震坏饲养员的耳朵和心情。
  大老虎要是说话是不是就没有大红花可以戴了?
  是的,老虎一说话就没有大红花和奖励了。

  大雨之外。干燥的一片空地。大兵,少女。黄昏刚逝。
  不会停止。任何事物都不会停止。枪声在雨声中自由的穿梭。血慢慢变淡。雨停止,血慢慢变浓。少女对着面前的大山深情的歌唱。枪声和雨声相互交错。里面没有少女的歌声?
  我的思绪里满是少女大兵,在间隙中还关注你的动向。以至于一杯夜茶洒出一半。一只五脚蜥蜴神情呆滞的过来舔舐。我相信这是午夜神带来的问候。我拿出一只小铁笼装起蜥蜴。铁笼是生铁做的,能用来装一切。除了液体。
  所以铁笼外就有血。血的旁听生是一个大兵。
  少女呢?
   
  已是夜了,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你正靠着窗户和夜景站在一起。你对城市的迷恋和我对自由不羁向往的对应体是一个霓虹灯的明暗。却被你看到了霓虹灯的城市和千百年前你在深宫里灯火中的映照一样辉煌。
  周围是墙。是四壁。是包围者守卫森严的居心叵测。再来迷人美丽的歌、舞、昏昏欲睡的酒和导致失眠的咖啡。你在其间将自己把玩。你的美貌使人蠢蠢欲动。你很清楚这一点。

  孩子说爸爸这只狼在看我们。
  狼的眼睛是诱惑的杀机。人移到哪里他的眼睛和牙齿就移到哪里。
  他想吃我们。他是刚进笼子的,还不熟悉这里的规矩。
  他不会成功的是么?
  是的。有笼子我们就不怕。
  笼子真好。孩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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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前的大兵不这么想。笼子关住了通往少女的路。少女不知所踪。大兵想听到少女的求救声和其他兵的调笑声。至少这样他知道少女还活着。
  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兵有点奇怪。
  我枯坐于房间,无法告知大兵其实少女只和大兵距离一百米。在一个房子里和一个配手枪的军官在桌子上看着酒和菜。还看少女。
  少女下意识的将半截裸露的小腿往桌子底下放。

  一个黑影悄悄进入黑夜。和黑夜投下的黑应征一起。狼狈为奸?
  枯坐于房间里的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黑影自己也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了。这是黑夜的权利。而你,却已穿着性感的睡衣半卧在床上。你如同很多年前你生活的这个城市里的一座小山一样坐在黑暗里傻忽忽的。小山丘被瓦解就出现你住的这个楼层。后来你半卧的姿态也被睡意的来袭瓦解。你需要休息。
  黑影不需要。
  黑影在窥视夜是不是够黑够沉重是不是够承受一个男人在里面如鱼得水般穿梭的行动。哪怕轻触一下无名指也可能有可怕的亮起一些灯光。

  铁笼里的叫声此起彼伏是喊出自由重要还是惊醒铁笼本身重要?大兵想少女,想少女的时候伤口不流血,有另外的液体代替。我敢保证那绝对不是我滴落在森林的半杯夜茶。那应该是咸的。带一点温暖,然后是大滴大滴的掉,最后饱和之后停止。这就是眼泪了。这就是人类在伤心之时生产的一种自我安慰武器。大兵手上没有武器,少女手上有。是一把名作坊产出的剪刀,黝黑乌亮。扎进肉里冰凉。拉伤神经系统之后放出的液体叫做鲜血。少女就这样一刀扎进和她距离很近近得是热量的对流的军官的心窝。军官在死之前把手伸进腰间摸着摸着摸出了枪声。打中了自己的大腿的子弹在肉纤维里快速旅行。
  扩大,扩大。
  伤口是一朵盛开的鲜花。
  历史发生无数变革让我们记住一些忘记一些和改写一些。你一千年一万年没醒没有觉悟。一万里之外的你在睡里连个噩梦都没做。你的脑中有些什么?我枯坐于此,房间。凌乱。我作为这个夜的不眠人,对今夜-----即将发生成为历史的一个时刻做见证。

  今夜将发生的事仿佛吃一个苹果之后才发现自己没在上厕所之后洗手的尴尬等等等等。
  发楞。
  少女的发愣。
  父亲和儿子的路走到了尽头。家的出现。孩子的手牵着父亲。我枯坐房间。少女在发愣。大兵在哭泣。你在安睡。黑影在移动。我枯坐于房间。
            
             8
      我无意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历史的城墙将毫无                   损失。我看着一万里之外的你,伤心。从胸腔到
      胸腔。从怪笑的怪叫。所有的鬼魅在半夜里跳起
      摇摆舞。身体从那边到这边的飘啊飘啊。
      头被拿起头被放下。节奏曲折离奇。
      原来你开始做噩梦了,这是好现象么?

  少女眼前的一切和剪刀发生关系。被枪声惊醒的军曹甲乙丙配枪赤身冲进营房。看见了剪刀和少女的惊恐。我枯坐于此视而不见。我无法挽救任何过去的历史和正在流逝的历史。我只是历史的旁观者。
  父亲和孩子被历史紧紧联系在一起。其实他们与这无关。他们进笼子里睡得很好。
  
  黑影没有枯坐于某处。黑透了天的夜不再是灯的背景。没有灯的夜枯坐于此。
  黑影向你移动。很近了很近了。一点要小声点,不能惊醒你。你还在梦里噩着。身体僵直像被鬼压住一样。其实你是被一个黑影压住。

  少女正在反抗。这是积极的。面对三个男人的反抗是什么?大兵听到了么?大兵的头在撞着笼子。
  笼子你这XXXX的放老子出去!带着哭腔你说了好几百次。

  你在一万里之外被人堵住了嘴,是用嘴堵出的嘴。你在使劲挣扎。和少女一样的挣扎。你的双腿不停的蹬踏,你能打中一个影子么?一个强壮的影子。你后来对调查的人说那个黑影子和你的前夫---我一样强壮。那么你就无法动弹,接受侮辱吧!
  
  少女疯了。她痴痴的走出营房。身后是满足的笑声和酒。少女去打开笼子,笑呵呵看着大兵。大兵拿起了枪。大兵杀了拿枪的士兵拿起了枪。
  好长的枪,好大的枪。有力量的是枪还是人。
  冲进营房之前,大兵不知道挨了多少枪。他的身上全是血和贯穿的洞。大兵在前进。大兵手上终于拿到了一把生铁做的剪刀。用枪打伤了甲乙丙的大兵使用简单的工具剪刀。剪刀在甲乙丙的身上一共了三百多个窟窿。先是很深很深,然后浅一些。后来在甲乙丙的身上只有一些没有气力的红点。
  大兵累了。也从此累下去。不再有气力的累。

  你在被子里哭泣。黑影在门口抽了口烟就离开了。
  他用手中的录音机放了一句使你终身难忘的话:一个人一生总要做一次强奸或被强奸的对象。

  你在房子里哭泣,声音不被任何人听到。城市的城墙是如此的隔音。你的喊声也没有让人知道何况只是一个哭泣。而已。
  黑影消失在巨大的另一个黑影里。太阳就要出来了。一万里之外的太阳出来了。

              9
  调查的人问父亲和孩子,你们昨天晚上听到隔壁有响动么?
  什么也听不到,这里很静。
  孩子说,笼子很静很静。听不到什么。

  调查的人最后问我,你妻子出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枯坐于次看电视。
  什么电视?
  一个大兵和一个少女的故事。
  
  结果呢?
  结果少女疯了。  
  
  太阳在出事那天之后第十二次出来的时候街上多了个疯疯癫癫的少女或者女人。她在街上指着什么就说这是笼子。她的身影看上去还那么美丽。不断有人去欺负她的脏乱中的一丝美丽。
  女人看到,飞起了一群野生鸟类。
  汽车上的女人被孩子指着问,她上哪儿去了?
  父亲说,上笼子里去了,那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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