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是,其去未知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绿妖发表时间:2002-04-30 22:54
        谁不是,其去未知
  那天晚上9点,我嚼着口香糖,像条疲塌的狗般从单位往家走,电话响了,一个朋友要出来坐坐,不不,不喝酒,就坐坐。好吧说到底这是我兄弟,说到底,我也很无聊。
  坐在热闹的人堆里,吧台上有两个男孩在唱歌,头发略染黄色,唱张学友齐秦等等等,我小心翼翼的问能不能唱“直到世界尽头”,他们不会,但可以唱“大约在冬季”。
  酒吧坐满无处可去的人,我想有多少像我、像我那兄弟一样找不着自己。他羡慕我,因为我貌似冷静,我外表安详。可是谁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啊,谁知道,怎样在喝醉后,找到回家的路?
  当他们唱起了许巍,“我的秋天”。朋友捂上了脸,我木着表情,不,眼泪是可耻的,掉眼泪的人是赤裸的,既然你先哭了,请让我用麻木表情用严厉眼神游戈,就像若我先醉,你就不会再喝。“那些无助的夜,我茫无目地的走,那些无助的夜,你牵着我的手。幸福如此遥远,我无法看见,这秋天的夜晚,让我感到茫然”。茫然,最后一个茫然他唱的撕心裂肺,玻璃杯、玻璃杯怎么不碎。
  朋友说不管多丑的人,音乐里,他都像一尊神。我看那两个歌手,微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是的,是的,他们是神,音乐里的孩子都在云端之上,在卑微之上,委琐之上。
  可我只觉得累。如果你要快乐,最好,你最好忘记一些东西。我不知那是什么。


            四月

  四月是这样开始的。
  愚人节我在中央美院,当他们的宿舍出现在眼前,我第一个反应:黑铁公寓!
  那些黑色的整齐的窗子,严谨的宣布着什么,我听不到。
  我们在学生酒吧坐,外面扬扬纷纷落着白刷刷柳絮,在黑铁公寓的背景中,如水火同炼。
  看久了,仿佛外面大雪正落的天裂,而我的耳边,一片沉寂。
  那天是拍一群模特,她们坐一起或走在一起,都让人想到四个字:“烟视媚行”。不停有男生进来双眼骤然放大,然后脚步紊乱。
  室内欢声盈袖,外面,满天皆白。
  回到家就睡了,是在半睡半醒中接到电话,有饭局。
  那天喝的不多,却很快半醉,芭蕉说,人喝了酒以后格外易亲近,易发笑,易有童心。我们糊糊涂涂的在夜半街头告别,糊涂的被塞进车跟芭蕉兔子回家,芭蕉又带人翻越铁栅了,我的紧身裙我的高跟鞋我不出意外的被挂在栅栏最高处,高处不胜寒的惨叫,然后兔子利落的把我解下来。。。。。。
  继续喝酒,看许鞍华“男人四十”,看着看着清醒来,可惜流年,忧愁风雨,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再一次在芭蕉的床上醒来是四月下旬,听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听说我拼命说英语,老老实实在床上呆了一天,像条狗般抖个不停。
  别人说我有心事,如果说,我只是喜欢那种坠落的感觉、只是想在猛烈的下坡路错觉自己是在飞行呢,难道你没有,在自行车的飞驰中试图放手。
  如果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如果每一个转弯、每一个连环并非为构成那幅地图,在天上看完美无缺,如果走很远的路,并没有一个目的。



          归去来

  归去来,失去家园的游子,没有参照的归心,无枝可依的诗人,长歌当哭的歌手。
  听说侯德建现在是名命相大师,职业的选择,是否是最终的宿命。
  那天夜晚2点从车上下来,愣楞的穿马路,一辆卡车刷地从鼻前掠过,头发呼一下飘起来。
  回过神来才听到远去的司机骂:操,妈比。
  我继续楞楞过马路,想,若刚才死掉——我不爱什么人,也不恨什么人,这样想想,也算干净。
  直到躺在床上,才想起问邻居借的两百块钱还没还呢,怎么能死,人家还以为就此赖帐消失。
  五一,同学告诉我她隔壁旅行社有多余打折机票,就买了。有人说打折的机票都是小飞机,不安全,可是我笑。
  有什么是安全的,我倒不知道。
  喝过的酒局我都忘了,却记得每一次晚上奔赴饭局,路边高楼,脚手架上哔哔剥剥落下来的焊火花,像一蓬蓬淡金色的雨,一场场抢在年关前,燃起来的烟火。
  现在是4月30日夜,周围巨大的寂静总让我错以为是圣诞节的前夕,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零落的炮竹,不无欢欣的响起来,唱起来,为什么而庆贺。
  要走了,再见,朋友们,假期愉快。


绿妖
200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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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绿妖
  • 李有才 
  • 2002-05-04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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