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的时候,脐带绕着脖子好几圈,经过医生三天三夜的抢救,才从死亡的边缘活了过来。后来人们发现:他是一个乐观的人。
他总能在每一个挫折中看到积极的一面:六岁那年,他在零拷酱油的归途中跌倒,为了挽救酱油瓶而不幸骨折,从此他懂得了分清生活的轻重缓急;十四岁那年,他在一次期终考试前向一位总考第一名的同班女生倾诉了爱意,结果示爱虽然不成考试却因为女孩的心神不宁乘机得了第一,从此他懂得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道理;二十四岁那年,他乐在其中的网络公司忽然倒闭,他却因着一个偶然的机缘去了纽约移民,从此他懂得了遵从命运的玄机。
这时,他开始热爱悲剧。他隐约觉得死是人的宿命,无论幸或不幸都需要一个悲剧作底。他把莎士比亚四大悲剧念得翻来覆去,一看伤情电影就痛哭流涕,他爱上了读者文摘上的悲情话题,连办公室里爱侣的合合离离都能让他唏嘘不已。
当然,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他渐渐地习惯了悲剧,他开始学着用一个个虚构的悲剧自嘲或者娱乐同事知己。他发现了悲剧的喜剧隐义,他开着一个个黑色的玩笑,娱人娱己。
那一天还在秋季,其实他并没有如往常般笑嘻嘻:“大家看啊,有一架飞机,正朝世贸大厦撞去。”大家习惯了也没在意,直到惊谔地目睹如果多的生灵一命归西。
那时他忽然明白:所谓悲剧,就是那样一种东西,在它真正来临前,人们只是当它一个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