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有人进入我的内脏[4 5 6]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乌鸦呱呱叫发表时间:2002-01-30 12:06

  “疼,轻点……”女孩低声喊着。
  我从她身上滚下来的姿势十分干脆和洒脱,带点中国山水大写意。一般情况下我这种身材是不可能如此轻松的从一个女孩身上翻下来。但此次我是绝对的和这女孩清白,所以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我都是有把握并且能顺利的躺到属于我的那小半个枕头上去。
  我点着支烟心里恨恨的骂:“妈的我这算是事后烟么?”
  “怎么了你?”女孩问。
  “没怎么,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是我的我不要,”我大方的说:“你好好睡觉,保持体型。”
  打开CD,齐秦的《一无所有》: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
  “多他妈贴切啊!你听。”我把灯打开,趴在她身边欣赏起她的身体。她害羞的躲在被子下面,包括脸。
  “有多少女孩和你上过床?”
  “不多不少,反正不值吹牛的数目也不值谁讽刺的数。睡吧!”
  我丢烟头关CD灭灯接着往她身上一翻。
  习惯,习惯这程序了。我有点诙谐的笑笑自己,又滚下来,带狼狈的态度。
  她禁不住笑起来:“你这几个步骤真熟练,是慢四的节奏吧?”
  我恼羞成怒的一把掀起她的被子:“闭嘴睡觉,再没事找乐我开灯看你一晚上你信不?”
  ……
  威胁之下的顺从总是带点心不甘情不愿的痛苦神色。她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对我撅起了小嘴在隔壁笨春房间灯光的辅射下很可爱。可为什么她要是第一次呢?我又摸出一根烟,思考起关于人生理想生活艺术方面的伟大哲学问题,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道貌昂然的思想者。烟丝吱吱响得像正在烧焦的真皮皮肤。
                 
  曾经有个女人对我说男人基本都有“处女情节”从而老推崇女性生平第一次的重要。这种封建礼教下的典型封建女性思考方式实在是要不得。女人的第一次是很重要,可对于男人,至少我这种型号的男人怕只能倒过来说——“恐处女情节”。
                 
  “老东西”里居住的几个男人差不多都是香烟性格。香烟男人就喜欢抽一支换一支,抽一包换一包。谁也不可能再抽到已经抽过的香烟。当然,也可以把丢点的烟头拣起来再抽。可是我估计也没几口可抽的,况且也许都霉掉了。
  我们是一些不愿负任何责任的男人群体。“责任”对我们来说只是耳边之风,根本就没进入耳膜。我们喜欢做没责任可负担的事,也喜欢装做没责任的样子。
  除了老杨。老杨自诩是条贱命。他这半辈子都在寻找一种揪心的疼痛。被刺痛的感受。说俗点就是自己没事找罪受。老杨说他希望他的将来能找个结了婚有了孩子还时时给他不愉快让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无比的悲哀困惑和绝望。
  老油子给他分析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有三种女人能满足老杨的条件:1:天天找外遇且老杨一声不吭将绿帽子进行到底(老杨随即向老油子投射了一本《深圳青年》杂志。);2:找一极有钱的富婆当小白脸(老油子又挨了一本《鲁迅全集》)。
  当时老油子就有点怯老杨,因为他看到老杨手里拽着的是本《辞海》。他沉默半天后想了几句:“我原谅你对我的伤害,当你成为我胸口永远的痛的时候,我也在你心中留下伤口……唉!”
  当时老油子就随着几本我们用来麻痹女孩的法宝《汪国真诗歌集》抱头鼠窜。
  此次讨论还是没结果。笨春说了一句在他的历史中最有说服力的一句:“你也就蔷薇岁月的命啊!”老冢把吉他弦一松,用分解指法弹出一些古怪的音符。
  我想到《等待戈多》里的一句:我们生来就是疯子。有些人始终是疯子。
                 
  我们是那种疯子呢?是一开始就疯还是一直在疯或者说是慢慢疯?我在床上考虑这个问题。
  我和那个怕疼的小处女是在一个卡拉OK厅里认识的。就是昨天晚上。当时我正在老油子做事的书店里看书。对面歌厅里有一傻小子正把童安格的《一世情缘》道德败坏成迪克牛仔的牛嗓。我对着老油子发脾气说你丫怎么能这么在这活这么久?
  老油子说当人的器官或感官被强奸的时候可能会因受了侮辱刺激而积极抵抗;而当人的器官感官被轮奸的时候就只能麻木的活下去了。
  我一连低声骂了十三句国骂外送三句四川脏话清了清嗓子冲出书店直奔那发出猪嚎的地方。我身后就跟着我当时还不知道的一个叫芸的的当天晚上睡在我床上的那位女孩。
  我进歌厅对服务生说从现在开始刚刚唱歌的那位先生点什么歌你就给我再放一次,我要唱,另外给我再拿两瓶啤酒过来。
  芸从我身后冒出来说要四瓶,并且由她买单。我做出很高仓建的样子没理她,心里盘算着唱歌这小子别想给我另僻捷径走出一座《青藏高原》,那我就陪着死了。我不想在任何女同胞面前丢脸。
  好在现在的通俗歌曲宣传的很到位。我很轻松的恶心起了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一首歌《心雨》。‘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好一次想你,因为明天我将成别人的新娘……“我边唱边想吐,唉,忍过来了。第二首好办,屠洪纲的《霸王别姬》。这傻小子看我跟他跟了这么久,歌厅里的人也跟着他唱的喝倒彩。他想给我个坎子。不过这傻瓜想错了。他要是点的真是《青藏高原》,那我还真完了。不过他笨蛋般要了首《你快回来》,并且他还坐着唱。我看着真是笑死了。本来孙楠睡着唱就够驴的了,他现在也弄一自闭肺活量。呵呵,不客气。我唱完后径自离开歌厅。喝酒加兴奋,我的头有点晕。似乎我糊里糊涂的就拉着她的手走在街上房间床上。
  人常常故意不小心把自己小小的才华暴露出来以赢些彩头比如金钱名声权利女人。在一个不需要隐士的年代,隐士仿佛成为虚伪,所以,暴露就更加虚伪。
                 
  五
  有的人喜欢在厕所里把尿撒得响响用雄性器官的强大显示男人的本色,有的人喜欢在语言上加上脏话和感叹号来寻求汉子的感觉。老春不,老春用诗。老春把愤怒写进诗里,北岛曾经在一个季节里说他不相信。老春也说他不相信,他说他连北岛这老小子都不相信。所以老春的诗里看不到女人的影子,有也只是起附加作用。偏偏老春又喜欢把诗给女孩看。这也怪我们这“老东西”里的人不喜欢看中国诗的原因。
  我们都是些受过中国诗迫害的人,在我们的学生时代我们不同的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诗人和诗。老油子最惨,喜欢汪国真的时间最长,现在提起汪国真就想哭以至于变成一个学习哲学的怪物,内心里藏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和一些谁听谁倒霉的破话。老杨要说最幸运,翻看的诗集就是顾城。唉,就不提了。自从顾城一死他就……还有那几个星期才回一次的老木木,以前天天抱着海子的诗看,只要别人一提“海子”两字他就敏感。有一次他和隔壁住着的乌弟争“海子”的发音方式就骂的不可开交,老木说是读“hai(阳)zi(上)”,乌弟说是“hai(上)zi(平)”。俩人差点没打起来。后来由于我们人多一致通过老木的读发老木才欣欣然回厕所读杂志去了。
  老冢更惨。喜欢上金斯堡这爆结子。听他自己说他早年的时候最喜欢近距离闻福尔马林的味道说这一种对未来生活的先知。他说:“我噩梦是从睡着做到天亮,常常梦见一辆公交车,我跑那儿他追那儿,愣是活生生地把我吸进去,他娘的,我斗不过公交车!”然后他就起身去闻福尔马林的气味,把自己闻到亢奋的状态。用老油子的话来说就是人格被类似腐烂的气味分解。不过老冢一直没说他闻完了那液体的恶心气味之后去做什么。死都不说。现在好了点,他刚刚来“老东西”的时候还有这个毛病,后来有只老鼠不小心跑进那水里呆着之后的刚好被老冢发现,老冢看见老鼠在液体里挣扎,并不是享受,而是挣脱束缚。老鼠的姿势很放荡,像个从牌坊底下放出的妓女,扭动着身体。老冢觉得想吐了,就去吐。他觉得吐出的液体里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之后,就再也没闻那东西了。
                 
  芸后来就喜欢上老冢。我和她安全的度过一晚上后的第二个清晨她听见隔壁有琴声,她也顾不上穿好衣服就冲进老冢的房间。老冢见有女孩进来后很兴奋,至少我在隔壁气的牙痒的时候这样想。他刷出一大串的音乐节奏噪音,把个小姑娘听得心乱如麻,使了劲儿的尖叫起来。我们其他几个老东西也跟着喊起来叫起来,用不同的嗓音怪叫着。很童年的声音,野性、凌乱、天真。边叫边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为什么闹,或许是因为早晨男人的欲望达到了一天的极限的原因吧,现在又来了个女孩。一时间整个“老东西”里全是混杂的声响,酒瓶也砸了,床也擂得通通的。我起了个很底的音“呜”的低吟起来。房间里又变成地狱之鬼的呻吟。虽然不怎么恐怖,也吓着了芸。她冲出老冢的房间对着我们几个的房间门一个门一脚全踢开了喊了:安静!!!!!!
  全静下来了。
  老冢开始弹奏《姐姐》。
  我们都是忧伤的一群孩子,在姐姐面前。我们的衣服永远都比我们的身体大。我们很傻,傻到成了一群没姐姐说自己有姐姐的傻瓜。我们是老东西,比人类大,大到伟大。只比姐姐小。我们的家在家里,没带在身边。我们比我们的父亲还显得苍老无力。我们的手是孤单无助的,手心沾满了物质。只有我们在清晨的嗓子是自己的,能喊。
  所以我们一起喊起了姐姐。在歌曲结束的时候老木在厕所里来了一句:姐姐,今天早上我不关心厕所,只想你!
  老冢又弹起了《天鹅之死》。
                 
  芸在老冢弹奏的时候不停的抽烟,后来不知道在那里翻出小半瓶白酒灌上一口说:给我弹大点声。
  老冢不是一个卖弄的人,惟独喜欢别人听到他的琴声。因为那确实是老冢唯一能面对的声音。老冢弹琴也能发出一种气息,是关于虚幻的气味。让听者的嗅觉暂时失灵。也就是屏住呼吸吧。老冢把琴拨的特别快。不管什么歌。老冢问:要啥歌?
  《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我们都没看过这些,我们从小都在小城市大城市长着跳着。这些日子也已经是过去了。我们看到的江山才是我们现在的江山,我根本不能保证歌里说的是不是另一个桃花源。但我们就喜欢唱这歌。男人唱出来,比女人有意思。老冢简单的刷弦,我们牛一般的喊着。
                 
  “姑娘好象花儿一样,小伙子心胸多宽广,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
                 
  “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阳光!”
                 
  我们不清楚我们唱的是不是荒谬或真实。世界本身就不一定存在或者真实过,更谈不上荒谬。也许我们的存在就是一种历史的重现而已。我们在这个“老东西”里活着。学着喊学着叫学着唱学着哭学着不会做人学着不会做牲口学着把女人弄上该弄的位置和地方。我们唯一丢弃的就是歌颂吧。这个美好的现象让我们感到由衷的自豪。这是首我们唯一没反动的篡改翻唱的革命歌曲。
                 
  我们在高音区沙哑尖叫。唱完。有人读诗。
                 
  我要对着哪个方向才算面向祖国匕首在失控在穿梭无声有力被双大手把持我退回墙角不是最后一堵破釜沉舟的秘密、是愚公移走
                 
  《我的祖国》真是一首好歌高歌。至少唱这首歌的时候我们都是带着谁也看不到的伤感眼神。而芸好象看到了。她跑过去带着醉意哭。她还不会这首歌,她只能叫。这也是女孩的唯一工具吧。然后她脱自己衣服脱老冢衣服。说要和他做爱要和他上床。当《姐姐》唱起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想法。歌曲连催化剂都算不上了。酒才是。
                 
  六
  书店里,老油子的营业台前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位老油子想称她为“骨朵”,因为她的确不胖用“甚至很瘦”形容都不过分。
  “一个高质量的洁白骨架和来自地狱沥青式的黑发和天使赐过福的修长大腿。”这是老油子事后的评价。
  在老油子的书店里四个人拿了四本书几乎同时站在收款台前。骨朵第一,三位男人垫后。挨骨朵最近的人正用很小心翼翼的眼睛看骨朵性感的上衣和上衣里的内容。后面几位有点伺候亏,只能看看美丽的大腿。
  这时,出现了一个屁。屁的来源也很奇怪,按说,要是老油子干的就该是老油子身后的声音。那四个人的身后也没有什么声音。屁是从桌子下发出的。
  诧异。可这的确还反映有人放出了一个屁啊!
  人,总是想挖掘别人的隐私供自己玩弄。隐私中肮脏的部分是他人最感兴趣的。“他人即地狱”,不知道萨特是不是也是因为放了个屁才联系出这伟大的名言来的。
  屁虽然只是种生理现象,但它是不高雅的不文明的粗俗的在公开场合相当不道德的。况且屁产生的地点是个极其安静的书店。
  客人甲有点想回头找找关于“屁”方面的书;客人乙很想离开书店,他觉得这里让他不自在而且他很气愤因为他刚刚就憋回了一个屁;客人丙希望马上有人离开以示他自己的清白,他最想做的还是想开口说说自己一定没放那个屁。
  谁都没动。等着。骨朵也没动,甚至没有改变她的姿势,她看她手中的书。
  老油子时时都想表现一下他自己的哲学思维和独特的行为艺术。他开始盯着骨朵。骨朵发现油子的眼睛后也瞪着他看。
  另外三个客人觉察老油子带着怀疑的眼神后也盯着骨朵看。而且大大的出了口关于身份尊严的气,像是故意告诉他人这屁不是我放的。当然,他们也不敢把这气呼的太重,毕竟最大的嫌疑人是一位好看的我们的骨朵小姐,刚刚他们三人对她还有点非分之想。所以这口大气喘的时候还有点道歉的意思。
  很久了。老油子收回自己的目光。视觉行为艺术毕竟不能坚持很长时间那需要眼睛的长期锻炼,而老油子正好缺乏这点经验,也就是说他败下阵来。
  老油子说:不是你!
  这句话就好比抢银行的人换了抢劫对象。旁观者(也就是鲁迅说的看客)转换为被劫持者。三人显然不想自己成为搜刮了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一些自以为有的气质身份等等等等。骨朵小姐此时的身份是旁观者、漂亮女人,更是自身的参照物。
  客人甲看看手上的那本《女性弱点大揭密》;客人乙手中是一本《十个妓女的自白》;客人丙拿的是本《古玩典籍搜查》。
                 
  老油子说:“你们看好书了吗?可以付款了。”
  三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同时掏钱,走人。当他们三人依次走出书店门口时,老油子动了动口型,一个更响的“屁”声从他嘴中喷发。
  甲乙丙三人又几乎同时折回来在书架旁慢慢玩味了一翻带着尼采的意味又一个人拿本书走着博尔赫斯的步伐带着喜悦的心情付钱扬长而去。
                 
  老油子(以下简称L):丑陋么?他们?散发人性的魅力。
  骨朵(以下简称G):我不是工具。
  L:他们才是工具。而且永远工具下去。
  G:但是他们没有察觉。没有察觉就不算是工具。
  L:行为艺术就是一群傻瓜看一个傻瓜表演。你说是一群蠢货更蠢还是一个蠢货更蠢?
  G:一个。
  L:没错。所以他们的大脑里都只能笑话一个,而我能笑话一堆或分八十天笑话八十个。这就是区别。
  G:有意思,下次再聊吧。我呆得太久。这本书多少钱?
  L:若不是你选择的是这本书,那么你就一定是这场戏剧的主角。也或许我不会玩这招。
  G:哦?
  L:这个是柬埔寨的一位无名号学者写的书。没钱,才出了一百本这本书的内容甚至可以和世界名家媲美。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没有沽名钓誉。你翻看过,自己也该清楚。
  G:也就是说我要买就得掏很多钱对不对?
  L:卖出的书和赚回的钱永远无法平衡。这书店分布着不少的非卖书。我希望有人看上这些书。比如你手上这本我就私自印刷了一百本。全打算送人。你是第一位女同志。
  G:这也算你的行为艺术?
  L:只要有动作就能归纳在“行为艺术”的范畴之内。这种说法有点像俗人对“朋克”下的定义。只要你还有感官就成吧。你是不是该走了?
  G:我如此没有魅力?
  L:我今天除了刷牙还没这样长时间张过嘴。你自己也说过你要走了。再见。
  G:回头见。
                 
  骨朵走出门的时候。又听见老油子用嘴放出了一个最最响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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