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俞白眉。新新鬼。许许及其他》(二)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王威1发表时间:2000-09-10 00:09

《老剑。俞白眉。新新鬼。许许及其他》(二)


(2)关于俞白眉,就我所看过的也是有限〈欢乐麻将〉〈寻常男女〉和他自己一篇关于写小说看小说体会的文章,大家等等,让我找找当时发的帖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已经是个名人,就他的小说,两个字——好看,是个写商业的高手,要是他真有力气写个长篇的话——我说他商业不是骂他,是夸他,商业化也就是通俗,几千年来写的好的还成了名著的也就狄更斯、大仲马有限的几个人,老实不客气的说,通俗小说是纯文学的母体,离开了通俗文学,纯文学只怕连个凳子都找不到——中国就没几个会写商业化的小说,结果大家的眼球全落在王朔、金庸等人的身上了。
俞白眉的小说速度感极强,一个场景一个场景刷过去,有时候看着他短短的文字里,一个回头,我算是被这老小子牵着扯着拉着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所以当时还不知道他的时候急急的问,这小子是那的,写的那么专业,怎么不在传统媒体上混。才知道“他是个西安的小伙子,很有才。”冷静的话。
不过有一点就是,一翻开他的小说,里头一股池莉的味道捂着鼻子都能闻到,也许作家有时风格相似,这也不能怪他,总不能因为他象池莉就求他换一种写法,我想那也不是俞白眉了。
找到那个帖子了。
评论:〈想剥小说的衣服〉/俞白眉,说几句题外话

作者 王威
时间 12:22:47 28-8-2000
主题 Re:评论:想剥小说的衣服/俞白眉,说几句题外话
(1)废都好象是学《金瓶梅》的,其实我觉得还不错,就是给小说里的一头牛憋的慌,贾平凸一写城市小说就象张艺谟拍城市电影,还是早年的《浮躁》好看,另他的《土门》也是这毛病。
(2)小说基本上是作者的自我满足,什么教育群众之类的话是给自个上纲上线。“第一,小说基本上来说是无用的东西,有用不必小说;第二,小说的目的是要穿透人性。”前半句有道理,后半句却不必,小说首先是虚构,是假的东西,不是用来还原生活,在一篇小说里,作者总是由着情节、技巧、情绪、读者和自己摆布着。说什么小说要高于生活那是哄小年青的话。人性是越说越犯混的东西,搬人性来看和写小说,就象美国人用人道主义打压中国一样。

附录:   
评论:想剥小说的衣服/俞白眉



那一日我们哥几个在街上走,看见一个大广告牌上五个字是“新古典主义”。新+名词+主义=时髦+学术,这个公式我们也晓得;这个积木,我们也搭过。
兄弟当年挨过一闷棍。那一棍来头颇大,就唤作个“新趣味主义”。现在说挨棍,多半也是自己撇清自己,当时挨棍的时候其实是迎头凑上的,年少无知,只觉得毕竟是万头攒动,这一棍好赖是打着鄙人脑袋了——还美不滋儿的呢。好象相声里说的,眼冒金星,误以为自己要发财。
今天来替当日还债。
我要再次感谢网络的话语平等。它可以让我这个不懂小说的人来说说小说是怎么回事。这太重要了。我们都知道现实生活中没有这样慷慨的机会——说起这个来,我的牢骚发不完。咳。
我识字以后读的第一本小说是《水浒传》。那是墨绿的皮儿,四本一套,后来被我邻居用一本记不得什么书换走,还回来的时候已经身首异处。我清楚地记得书一打开是毛主席语录,“水浒这本书,好就好在投降。”“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那时候我读着已经很奇怪,宋江在书里的形象其实是很糟糕的,一闹招安的事情,英雄如武松李逵鲁智深就要跳出来大骂,
支持他的只有王矮虎等没头脑的小瘪三,和柴进卢俊义等不高兴的老干部。后来我知道这个叫春秋笔法。
我最近读的一本小说是方方的《过程》。昨天从三联买了回来,在床上躺着翻看完了。我对这个小说不太满意。方方的语言里有很多处已经形成结石,她驾轻就熟不自觉,我看出来,觉得触目惊心。回去翻我自己写的东西,更没法看了。方方的故事里描摹男人心理不到位,不脱女人脂粉气,好象电视剧里女人反串化装成男人欺世,满天下都惊动了,她自己还洋洋得意。不过她把那个本来粗糙的故事填上细节以后铺陈下来,居然能让人看完,那是她的本事。
这两个小说中间,我还拉拉杂杂读过些小说。信马由疆的,不成体统。
那天宁财神说到他现在读小说的尴尬。我是从去年开始,自觉不自觉地转换了视角。以前是读者看,现在是写者看,老琢磨作者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个干。越琢磨越惶惑,我发现我亟需知道的是,什么是好小说。这是根本。
什么是好小说?福楼拜马尔克斯乔伊斯那帮大师们让大师们去说。我就说说网上的字罢。安妮宝贝的《告别微安》算吗?SIGE的《迷宫》算吗?宁财神的《有种你丫别跑》算吗?邢博士的《活得像个人样》算吗?尚爱兰的《永不原谅》算吗?这帮人怎么这样,谁跟谁都不一样啊?
命题一出来我就灰心了,我实不指望自己这智商能说清楚。千江万水的,我就舀一瓢纯净水儿自己喝了得啦。我相信,第一,小说基本上来说是无用的东西,有用不必小说;第二,小说的目的是要穿透人性。
问题是即使我做到了盲目的信仰我这些观点,仍然丝毫不解决实质上的问题。技术上怎么判断小说好坏,靠这个简单原则根本没有可操作性。要穿透人性,怎么个穿透法?或者说,好小说该长成什么样子?它该穿什么衣服?
引用马原的话:"小说的概念越来越不容易界定了。部分原因是文无定法这条古老原则的持续作用,部分原因则是由于本世纪令人眼花缭乱的思潮的变化更迭。先是时序规则被发现是个骗局,接着摧毁的是情节和故事,小说变成了一种叫人云里雾里的东西,玄深莫测,不知所以,一批创造了这种文字的人成了小说大师,被整个世界的小说家尊为圣贤。乔伊斯,普鲁斯特,伍尔芙,乌纳穆诺,莫名其妙。”
我把话题绕开,先说说这两年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几部电影。《大话西游》,《惊爆1995》,《一树梨花压海棠》,《够姜四小强》。
这几部片子风格各异,相同的是都很好看。我让文学大师们搅糊涂了的脑袋,在看了这几部电影之后方才重复清明。
我想一个精彩漂亮的故事太重要了。我特别想举的反例是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导演迷醉在纯粹个人的语言和技巧里,语无伦次不知所云,整个情节只能说支离破碎得让人厌恶。
没有什么东西不能承载在精彩漂亮的故事里,没有。打破故事结构的尝试只能给头一个聪明人,他只是因为证明了此路不通才会被人记住的——这个再后来者应该警惕。只有无能为力的叙事者才会对好故事佯作蔑视态。
当然了,我们耳熟能详的那些伟大的小说细节同故事一样精彩——可是人们往往因此只看到树木,不见森林。这样,写作的笨人从一开始就被早他们一步开窍的聪明人带向了深渊。对于把思想内敛于感性的伟大者的拙劣模仿实际上制造出了各式各样毫无价值的流水帐。人们都信以为真,把这个当作小说——街面上就满是这个。我认为《废都》不如《红楼梦》的最大理由还不是其他,而是——《红楼梦》其实是有大的故事大的悬念的,而《废都》只学来了鸡零狗碎。纵然你有大悲天悯人,纵然你通大智慧眼神比别人毒十分,纵然你善于观察生活捕捉细节——如果你不会把故事讲得好听写得好看,我觉得你还不算好的小说家。
米兰昆德拉曾经强调小说家幽默的品质。王晓波说,小说要有趣。我理解米兰昆德拉说的幽默其实未必是幽默,他老人家这么说,很可能是有点要矫枉过正。我只看过王晓波,没有看过卡尔维诺,不知道他有趣的口号是不是也是从意大利人处泊来。
我把这些观点说出来,很是抱着牺牲的态度——对照着前面看,那新趣味主义的口号何其荒唐无耻?:)把小说的基本属性当作网络写作的一大特点,那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呵呵。
还有一点题外话。
我在看了这几部电影以后,看到和电影的关系暧昧非常的小说家罗勃格里耶的一段话。他说,小说的旧的形式已经死亡,因为旧的观察人和自然的方法已经死亡。“要向司汤达那样写作,就必须首先回到1830年去。”
这话在我的视野里适时出现,给我当头棒喝。细细想来,可不是如此?
海明威著名的冰山理论向来被认为是间离理论的经典应用。我在想另一个角度,假如我们没有对电影那匆匆追赶或者叫适应现代工业社会节奏的蒙太奇手段的阅读经验,我们是不是能够完全适应他那套非全能视角的新奇玩意儿?
另一个题外话是,我现在逐渐开始怀疑我原来对通俗小说和大众艺术两个集合之间的关系理解得简单了。


最后就是想向老剑和老枪道个歉,把你们两个人的作品弄混了。这也证明我是个新手,不是前辈。别“前辈”“前辈”的叫,听起来就象是叫自家的宠物似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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