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五)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毛小虫发表时间:2000-07-18 13:07
小学时候学怎样写记叙文,老师告诉我们要写好一段记叙文必须牢记几大要素,如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其中事件又要分起因、发展、高潮、尾声,讲究一点的话还要在前面写序,后面写跋。段子写到这里,我对自己很失望,几个要素都没有,怎么还厚着脸皮连载?如果不是因为对团子的爱情,我要不是疯了,就是做网站去了。哪会在这里写什么污七八糟不知所云的段子。

团子,我是因为你,才做下列补充的:
时间:任何世纪任何年份的一个夏天,夏天姑娘们穿的薄、透、露,段子的可看性强一点。考虑到刚才我请团子在性感时代的小饭馆吃饭,而她又跑去看任贤齐演唱会,那么应该是傍晚,太阳落山了。
地点:任何星球任何国家靠近京城的某个中等偏小城市,如果看作是京城的某个偏僻区也行,疯子街,疯子街旁边的流氓巷,其他地点走一步看一步。狼牙山看来得改,巫婆哑哑不喜欢。
人物:出来了的就这些,没出场的我也正在找。
事件:这故事或许明天就完,或许永远也不会完。高潮是没有的。


我无可奈何地走到流氓巷。
流氓巷本来不叫流氓巷,叫流亡巷。那还是在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时候,一小群逃脱劫难的知识分子逃到这个小镇上,没错,当时是小镇,在这里生儿育女,生存下来。后来,树长高了,变老了,阴森地遮住破旧的房子以及房子那破旧的门窗,整个巷子因此显得古意而暧昧。若干世纪后,如果要确定可能是在唐朝,来了个阿拉伯学者,在这里开堂授课,讲些什么陨石星经和填房夜谈,还把吃牛羊肉的习惯和包皮环切术在这里传播开来。
包皮环切术又叫割礼,阿拉伯人和犹太人讲究这一套,男孩生下来没多久都要挨这一刀,据说可以帮助生殖器官健康成长,增加男性的生殖能力。现在东非一些部落的女性也还保留着这种古老待遇,就是在女孩十二三岁快成人的时候将外生殖器官悉数割去,而且不上麻药,据说这可以杜绝淫欲,保守贞操。甚至我们城市的近郊最近两年也连续出现老公给老婆上贞操锁,男朋友给女朋友上专一扣这样的事,这当然是割礼的更高一级形式,我不知道是否与阿拉伯学者有关。
反正,阿拉伯学者来了之后,这巷子的小伙子更强壮了,姑娘们更热情了。父母们还喜欢在给男孩举行割礼的时候在小鸡鸡上纹上“一流”两个字,以寄托厚望,男孩们长大以后,无一例外地,那两个字变成一行字:“一江春水向东流”。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有人说流亡巷最终成为流氓巷跟五朝臣子有关,那还是在他的第一个朝代的时候,他写了一本史书《流亡三部曲》,记录前辈被秦朝迫害流亡的的经历,但那时侯封建统治严酷,凡事讲避讳,而当朝的皇帝姓王,并且封了许多兄弟叔伯为王,五朝为了避免大不敬,将《流亡三部曲》改成了《流氓三部曲》,流亡巷也就成了流氓巷。
流亡巷成为名副其实的流氓巷功劳也在五朝臣子,忘了是在他的第几个朝代,他已经改任翰林院学士主管京师大学堂。可能是王朝没落,国库空虚,象五朝臣子这样的公务员也经常发不出工资。找皇上要粮饷,皇上也是两手一摊,俺把海军军费都挪出来盖园子了,你们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脑筋要活一点啊,五朝,你经历了几个朝代,朕以为你老成持重,学识渊博,你不要思想僵化,跟不上时代哦!
五朝确实犯迷糊,不知道这脑筋怎么活法。“大有大的难处”,前朝的王熙凤大姐早已经说过。五朝家业虽不太大,但翰林院学士的正常生活需要,应酬需要都是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呀。散朝后闷闷不乐地回家看邸报,忽闻报城里首富朱大善人来访,忙起身迎接。一见面,朱大善人说,五兄为何如此郁闷,似有难言之隐,不能一洗了之?五朝把自己的窘状说了,朱大善人一拍大腿,说五兄你怎不早说,我正有一伟大创意需与您这样目光远大的高级领导干部合作实现,你我联手,一定无往不利啊。五朝问究竟如何,朱大善人让他附过耳来,说只须如此如此。
五朝说,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你怕个鸟!朱大善人说,你想京师大学堂那班学生,个个都是八旗子弟,祖上都是有钱的主儿,上个学无非是糊弄个文凭,整天吃萝卜白菜,读四书五经,嘴里淡出个鸟来,下面那鸟怕早就淡飞了,何况去年起朝廷为削减开支,分流出来那么多在你那里读MBA,读博士的的五品以上官员,他们哪过得那清汤寡水的日子!现在你我搞这些服务行业,一可以满足师生的生活需要,二可以产学研相结合,三可以你我……嘿嘿,反正不要你出钱,不要你出面,你只要给俺题个牌匾,开张的时候剪个彩,OK,俺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干股。
五朝怎么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呢?换了毛小虫,也不能。
流亡巷的酒楼开张了,卡拉OK开张了,发廊开张了,洗脚屋也开张了,桑那也开张了,灯红酒绿好象有了新的生命,并且由于生意太好,周围七条巷子都做开了相同的生意,合称八大胡同。五朝和朱大善人控制了绝大部分生意。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天一天流进来,看这巷子里男女流氓逡巡游弋,五朝乐的合不上嘴,以前学的孔孟之道礼义廉耻全忘了。流亡巷那个名字终于给流氓巷取代了。
共和以后,五朝臣子和朱大善人决定退隐,朱大善人改名叫闪闪红星,住到了乡下,五朝则在街上装穷,帮人写信,写状纸,对女青年讲人生指南,听说他还暗地里开班讲解《房内详考》和阿拉伯学者那早已失传了的《填房夜谈》。流氓巷的大小男女流氓们把他尊为流氓祖师爷。
流氓巷现在所有的生意都归一个人打理,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叫他董事长。
董事长的流氓企业集团的经营理念是:人不流氓,发育不良。

人们说,路人就是在流氓巷遇见路过的RIKA,然后他们就流氓了,流到一起了。
人们说,路东本来是个蒋筑英式的中年知识分子,路过了一次流氓巷,就要到胡庸医那里打先锋霉素。
人们说,心有些乱原来叫柳下惠,自从被春分带着去了一次流氓巷,他的心就乱了,从此很谦虚地称自己只是心有些乱,而不是乱七八糟。春分的名字,说法有多种,一种是“春宵一刻值千分”,一种是“春光无限,分秒必争” ,谁知道呢。
小怒怒是流氓巷长大的,八岁就到我们那院里偷王美丽大妈的胸罩。
恩雅本来是研究纳西族古乐的才女,在高原天籁声中长大的女孩子,可以想象是何等的纯洁,可自从来流氓巷买了一张盗版光碟,就敢调戏国家干部许许了。
木木那爱跟人打赌的女孩子,坏就坏在她太喜欢打赌了。小流氓来来往往跟她说木木我赌你不敢去流氓巷,木木说俺咋不敢去。立马到一个叫“流星雨”的酒吧里喝了杯叫做“不坏不要钱”的鸡尾酒,现在她的爱好是在拥挤的场合对人“上下其手”。
来来往往在流氓巷来来往往,身上不带一分钱,还见姑娘就抱。
雪儿,丑丑,冰雨点,小容儿,小龙女,兰心,嘉宝,程坦,都爱往流氓巷跑,说是去听传销讲座。痛心啊,那么多好姑娘。
诗人桑克早年怀才不遇,,在流氓巷十年一觉青楼梦,写出一本诗集《后庭花》——听老流氓五朝臣子说那是一种性交姿势,在文坛声名鹊起。
散文家那么蓝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是流氓巷所有美眉最喜欢的人。终于招致大小流氓的嫉恨,发生了针对那么蓝的一场群殴。受伤是小事,那么蓝因此而顿悟,看透了所谓爱情,才华,事业,前程,所有所有的一切,在一个有皎洁月光的晚上,整理了自己身上的骨头,就跟妙红师太云游去了。据说那晚的月光是流氓巷有史以来最好的月光,所有的窗口都停止了笙歌,所有的红灯绿酒都泯灭了色彩,以衬托月光的纯情。甚至在那么蓝走了很久以后,空气中还有一丝颤抖的声音,随着或明或暗的月光劈空而来,震慑美眉们的心灵。
警察李三曾经带队到流氓巷里来扫黄,弄得鸡飞狗跳,流氓巷也曾出现了短暂的萧条。没多久,许许找李三谈话,说李三呀,怎么回事,组织上派你到经济比较活跃的地方去工作,是对你的信任,怎么搞得一团糟啊,饭店没人吃饭了,百货商店没人买东西了,出租车司机的活儿少了,外商反映投资环境差了,政府财政收入减少了,连你兄弟李大明白开的亚当夏娃情趣用品专卖店都关张了,造成了很多企业效益滑坡职工下岗,给社会带来了不稳定因素嘛。我看这样,手头的工作你先放一放,去参加区里组织的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学习班,提高一下认识,工作的事回头再说。李三学习班回来后,果然认识提高不少,和各个场所的老板经理们混的溜熟,人们还时常看见他喝得醉醺醺地拉着小姐的手:“你的小费真不少,倒给几个好不好?万水千山总是情,不给小费行不行?”然后是男声女声的一阵大笑。他当然不用给小费,人家还要向他交保护费呢。

流氓巷里故事多啊,讲都讲不完。

但我不是来讲故事的,我是来寻找爱情的。
没知识的穷孩子经常出没在流氓巷,我要找他。因为他经常去山里放羊,可能知道关于巫婆哑哑的一些信息。
俗话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女人一变坏就有钱。可是没知识的穷孩子放羊放到现在,口袋里的银子从来没有超过九纹,还是乐此不疲地爱往流氓巷瞎串。董事长有一次在门口剔牙的时候看到他,就说:“穷孩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一身破烂,还老往这跑,能指望咱流氓巷的姑娘看上你么?”穷孩子一顿,大义凛然地说:“董事长,你不要狗眼看人低,俺穷,可俺穷的有骨气,偶尔来上这么一回,一不打白条,二不吃霸王鸡,都是一手钱一手货的现钞买卖。俺现在没钱,看看还不行吗?你别以为流氓巷的姑娘都跟你一般见识,我看他们中间出个把杜十娘没问题,俺还指望有朝一日卖油郎独占花魁呢!”
穷孩子本来没知识,是不懂这些道道的,这又应该是老流氓五朝臣子的功劳。他老给年轻人讲这些三言两拍红楼西厢的艳事,搞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有钱的时候,穷孩子喜欢去找一个叫阿翠的姑娘,没钱的时候,就在阿翠的楼下转悠。
我要穿过这霓虹闪烁的街道,去找到没知识的穷孩子,只有找到他,才可以找到巫婆哑哑,才可以找到我的爱情线索。
街上哪家发廊的四喇叭录音机在响着:什么叫情,什么叫爱,还不是男人女人在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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