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论语·先进篇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东方不亮发表时间:2007-04-24 03:23
先进篇第十一

  子畏于匡,颜渊后。子曰:“吾以汝为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孔子在匡地受到围困拘禁,颜渊(失落)最后才逃出来,孔子说:“我以为你死了呢!”颜渊说:“夫子您还健在,我怎么敢死呢!”

四郎探母·流星锤

  鸦——
  夜色很快地被倦归的鸟从西边拉扯而来。星一惊一乍地亮了,诡蓝色的天幕里,孤零零地漂着汾阳城。这是太宗皇帝被困幽州的第三天了,城下大辽军队旌旗漫天,战戟林立,此时,哪怕是一声战马的嘶鸣,都锋利得足以弹破这脆弱的夜色……
  “师父。”子野亦步亦趋地跟着龙霸天,守城的士兵不胜劳苦,在城垛上或倚或靠,龙霸天扳开一个士兵的肩膀,那人却轰然倒下,胸前已插满羽箭,箭尾翎毛,犹自瑟瑟颤动。
  “师父,”子野抬头望天:“东边那颗最亮的星下,便是汴京了。”
  “子野,你怕了么?”龙霸天问。
  “跟师父在一起,子野无所畏惧。”
  “明天将会有一场恶战,你要好自为之啊。”
  子野欣然说:“弟子跟师父学武十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明日,子野将誓死保护师父。”
  龙霸天惨然一笑:“子野,你的流星锤练得怎么样了?”
  子野说:“弟子已能做到举重若轻,收发自如。”
  龙霸天说:“流星锤本是旁门武器,舞至疾时已非人所能控制,是以凶险无比。你心志单纯,所以能达到这种境界。为师自退出江湖报效朝廷之后,却是不敢再练了。”
  夜凉似水。一个守城的小兵忽然从梦呓中发出了一声哭声。龙霸天叹了口气,温言说:“明日浴血沙场,兵荒马乱,可要各思脱身之计,杨家威名正盛,番人闻之胆寒,突围之时,要凑近“杨”字旗下,无论如何,为师都要在汴京看到你,知道么?”
  子野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双膝跪地说:“弟子自小跟随师父,朝夕诲诲不倦,若离开师父,诺大的天地,对于子野来说,只不过是个“空”字。”
  龙霸天叹了口气说:“回去睡吧。”

  汾阳城又苟延残喘地过了一天。
  当夕阳的余辉再次降临汾阳城头时,大辽的军队蠢蠢欲动,一阵闷雷般的战鼓从西边滚滚而来,番兵们发一声喊,潮水般汹涌而来。只听得轰轰几声炮响,城门大开,杀出四路兵马,子野跟龙霸天从西门杀出,没一会,已被辽兵冲击切割成几小股。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子野看到了他平时敬仰的杨家名将渊平、延辉、延定被切瓜般砍于马下。透过密集的刀光剑影,子野看到师父且战且退,忽然大喝一声,只见那条纯银打造的流星锤被甩向空中,龙霸天转身就跑,围攻他的番兵竟不追杀,争先恐后地抢夺那条武器。龙霸天喊道:“子野,我在汴京等你啊!”子野身边已倒满了尸体,每一锤的出击都遇到了障碍,子野最后看了一天,西边的晚霞已被血燃烧得绯红一片……
  阶下,黑压压地跪着一大批宋人俘虏,萧后踱着方步,像看牲口般地检验着战利品,忽然眉眼清秀的四郎杨延朗从人群中被揪了出来,子野黯然:“杨门豪杰,真要尽殉此役么?”萧后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杨四郎站了起来,看了看阶下的宋人官兵,大声说:“要杀要剐,悉听遵便……小人姓木名易。”子野一阵愕然,心中的哀怜被愤怒代替,心道:“什么杨门名将,要是我就大声说天朝总教头使龙霸天之徒子野!”但是萧后根本没有问及子野。俘虏们作为奴隶,被流放到草原上牧羊。
  子野是从草原的牧民那里听到杨四郎被琼娥公主招为驸马的。子野心中冷笑:真能随遇而安啊,将门风范,不亦如此。
  现在的子野绒衣毡帽,终日餐风露宿在草原上,一年多的流放生活,已使子野掌握了不少契丹语言,前方宋辽的边线吃得紧,子野逃回宋朝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草原上丰富的营养使三十岁的子野过早地长出了络腮胡子,在沦落番邦的日子了,子野只有一次想起新婚别离的妻子,慢慢地容貌便在印象里模糊了,在草原落日时,听着牧民弹着冬不拉,龙霸天的容貌就浮现在子野的脑中:“师父,子野不会忘记您,子野会回到汴京的。”
  辽人对俘虏的戒备之心慢慢淡薄起来,子野与草原上的一个银匠交上了朋友,豪爽的北人为子野打造了新的兵器,牧羊人终于重新成了“流星锤”子野。
  草原的天空压得太低了,子野舞动着流星锤,感到了武器与星星碰撞的火花,远远看去,收缩时如一个莹动的银团,舒展时更似一个爆破的烟花,银匠的女儿小月就如痴如醉地远远望着,辽阔的草原,会容不下痴心女子的私情么?夜色慢慢地浓厚起来,子野闻到了一声粗重的鼻息……
是——谁……嗯。”两个身影如鱼般缠在一起。
  子野发现自己的武功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已由人动锤动变成了锤动人动了,流星锤舞动时,自己变成在躲避那些银色的小球,慢慢地便如同闲庭信步,天马行空。
  小月注定要成为子野生命的一颗流星,过多的缠绵之后,小月终于露出了女人渴望安宁的一面:“子野,咱们生几个孩子,养一群羊……”子野心中一震!
  第二天一早,子野留下了熟睡的小月,开始了草原的漂泊生涯,自己可不能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子野想,师父还在汴京等我呢……
  现在你已经看不到当年少年翩翩的子野了,现在的子野是一个近乎木讷的中年牧羊人,在流落番邦的第十九个年头,子野在一个围猎中遇见了杨延朗,短短的对视之后,四郎认出了这个南人同胞。
  子野冷笑说:“杨门女将边关浴血,驸马爷倒是好兴致。”四郎喝道:“你是谁?”子野说:“子野七岁练武,毕生之愿就是要会会杨家枪,今日可要如愿了。”言犹未落,手中暴长出两个银球。四郎挺枪相逢,只听“铛”一声,枪已落地,子野说:“驸马爷,你发福了。”四郎屏退左右,说:“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子野再没有理会杨延朗,转身就走,四郎是出自肺腑之言还是为将来反辽投宋埋下伏笔已不重要,子野只是感到心酸,十几年没见,杨延朗已老成这样,师父他,还在吗?……
  天禧元年春,平辽大军杀入幽州,彻底结束了辽宋多年的边境之争,在跟随班师回朝的队伍里,子野看到了在大军前面谈笑风生的四郎延朗,子野拖着兵器,在队伍后面蹒跚而行,心中无怨无悔。师父我可以见到你了。
  阔别十九年的汴京没有什么改变,几间老字号的小店仍在那里吆喝着,子野轻车熟路,来到城南龙霸天住所,只见原地上已耸起一座豪宅,庭院深幽,松柏苍翠。子野小心翼翼上前问话:“这里是不是龙霸天的府第?”守门人怒道:“龙老爷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子野说:“请代为转告龙老爷,说子野回来了。”守门人不耐烦地说:“什么子野,滚一边去。”
  子野默默地到一边坐下,心想,师父既然住在这里,就一定会出来的,短短的三天,真的比十九年还漫长啊,龙霸天终于乘着一顶软轿从府里出来,子野上前扑倒,哀号道:“师父,我回来了。”龙霸天钻出轿子问:“你是谁?”子野说:“我是子野啊,师父。”龙霸天说:“你有什么冤枉啊?”子野愕然道:“师父,我是流落番邦的子野,十九年前您对我说一定要回来见您的。”龙霸天说:“哦?你还没死,嗯,待老夫知会兵部一声,给你安排个职位,今天老夫有事,你且退下。”子野说:“是,弟子待明日再来拜见师父。”龙霸天说:“倒也罢了,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去吧。”
  子野呆呆而立,看着手中的银子零碎散下,只觉得十九年的光阴,正以凉飕飕的感觉从指尖溜走……
  回到了向阳老巷,子野看到了自己的家,几片残瓦在风中瑟缩,一截残梁,已网满蛛丝,子野拉住一位街坊问:“老丈,这是子野的家吗?”老丈说:“子野啊,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前面井台的那位妇人,便是他的妻子。”子野抬眼望去,一位瘦弱的妇人在吃力地挽着井绳,满脸的皱纹已淹没了她四十岁你年龄,子野潸然泪下。转身离去,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而自己却还是十九年前的子野啊……
  在城北的乱葬岗上,附近的居民经常在夜里看到一团银色舞动的光团,初时以为神,待到光团消散,才倒下一个筋疲力尽的一个人来。
此事百十相传,观者无数。某夜,那疯子依然卖弄,银团闪烁,忽然那人大喝一声,银团炸开,夹着血光之色,恰好那夜天际流星雨暴泻,观者无不变色逃遁,宋人不懂天象,皆视为凶兆。
  隔年,边线吃紧,西夏军队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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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二 
  • 2007-04-24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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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論語?
  • 身是客 
  • 2007-04-24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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