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我唱过的歌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秋水长天发表时间:2003-03-31 12:48



(一) 素素

我记得第一次听你唱的歌是张雨生的《大海》。那是新生的联欢会上,你有点紧张,把音给起高了。然后高潮部分唱不上去,你又重新再唱,你的脸微微地红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目光掠过我的刹那,我在里面读到了一丝专属于我的暧昧。而我,才刚刚把你和你的名字对上号。你的声音真好,清亮的,高昂的。

第二次是一撮人郊游去的时候,听你唱周华健的歌,老歌《飞越迷雾》。我很喜欢华健,我从来没有听到谁唱他的歌象你这样的好,充满了阳光的那种激昂和柔情。他们在打牌的时候,你走过来把微笑着把随身听递给我,是华健在歌唱。你的笑容比阳光更让我晕眩。

“素素,你知道吗?我是因为你才疯狂地学周华健的歌的。”你盯着我的眼睛,于是我陷落。那以后,华健每出一张新专辑,你会马上买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学会,然后把带子送给我。我在随身听里听华健的歌,有你在身边的时候就听你唱。我陶醉在歌声里,不知道是他,抑或是你。

我要走的时候,你送给我一盘自己录的磁带,第一首歌是《让我欢喜让我忧》,最后一首是《明天我要嫁给你》,还有我们相处的1000多个日子里,陪伴我们走过的那些歌,比如《萍水相逢》。我在火车上听着你的歌,泪水忍不住长流,仿佛再也不会停歇。你给我的信里细述你录这盘带子的细节,你说我就是这样一个让你欢喜让你忧的女子,你盼望着明天我能嫁给你,可是我们都明白,我们正越行越远,随着这车的颠簸。

终于还是要分手的。华健也老了,他的专辑越出越慢,值得回味的还是他的那些老歌。最后的道别,你还是留给我一盘磁带,你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瘐澄庆的《只有为你》。按下放音键,让音乐充满整个空间。让我流泪吧,你换了歌,也把记忆换了吧。

我们谁都没有错,让我们欢喜让我们忧的,是美丽的记忆,成了淡淡的紫色。

我会祝福你,会记得你为我唱过的歌。
我是素素,我只希望你记得我曾听过你的歌。

(二)阿米

“阿米,你知不知道那天你的笑容有多么灿烂?!”你弄乱我的短发,你的笑容有点霸道。不,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那是春天的午后,我记得草坪绿得象是假的一样,我记得你背着你的吉他走过,风吹动着你的长发。天晓得我怎么会忽然叫出了你的名字,然后你就朝着我走过来,和我并肩坐在草坪上,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唱歌。

我刚进校的时候就知道有个师兄会弹吉他会唱歌,就知道你自弹自唱的《灰姑娘》迷倒众生。于是我利用主持迎新晚会的职务之便,擅自安排了你的这个节目。当聚光灯打在你的身上,你的长发遮住了你半边的面颊,你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舞蹈,你嘶哑的磁性的嗓音击穿了我的想象。我听着《灰姑娘》,居然听得热泪盈眶。

但我从来不会想到,我潜伏了那么久终于在那个春天的午后偶然地引起了你的注意。你说这么好的天,我们应该唱歌。我说我要学吉他,你说来吧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于是我们开始一起唱歌,我唱田震的《执着》,唱希莉娜依的《秋天》,唱叶蓓的《白衣飘飘的年代》,你用吉他给我伴奏。

你为我唱《HOTEL CALIFONIA》,我沉浸在你精彩的SOLO里,你为我唱张楚的《姐姐》,我在你高亢而嘶哑的声音里迷失。深夜的校园里,下了夜自习,我们就在带露的草坪上弹着吉他唱歌,有人停下来为我们鼓掌。你带着我买了我的第一把吉他——一把二手的美声,我用尼龙弦的古典吉他学民谣的曲子,我笨拙地与你和音。我的左手指尖有了老茧,记录着我和你一起弹唱的日子。

毕业之前,熄灯以后,走廊昏暗的灯光掩不住愁绪。我坐在走廊的尽头,拨动我的吉他。而你,已经打拼在另一个城市。当《青春》的旋律在走廊里回旋,近旁几个寝室的门开了,姐妹们陆续坐到我的身旁,用我们全部的留恋反复唱着这支歌。于是你修长的手指,你背着吉他的背影,还有那春天的草坪……重叠在一起,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会祝福你,会记得你为我唱过的歌。
我是阿米,我只希望你记得我曾听过你的歌。

(三)杏子

你那么帅那么高大那么俊朗,我以为你是我根本不可能触及到的一团光亮。所以,当你站在我的面前问我的名字的时候,我竟慌了神,目光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你拉起了我的手,你的手那么温暖,我象被火苗舔着了似的缩了回来。你笑了,那里面全是宠爱。可是我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幸运,就象她们眼里的怀疑一样。你给我的信不长,最后一页纸几乎是空白的,只写了几句崔健的歌词:“你用一块红布,遮住我双眼,也遮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校园里的演唱会。周晓鸥,郑钧,老狼……他们在台上唱,我听到你在台下哼。当他们开始唱《爱不爱我》,你忘情得唱出了声。原来你的声音是如此地富有穿透力,胜过你杀死人的目光。我一把抓住了你的手,紧紧握着,和你一起放开了嗓子。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如此地酷爱唱歌,那种灵魂飞翔的感觉让我战胜自己的自卑,找到自由和自信。是的,我在你侧头看我的目光中看到了欣赏。

那以后我有了勇气去见你的朋友,当你们唱歌的时候,我也跟着你们放声高歌。你给我唱BEYONG,唱黑豹,唱零点,唱唐朝,唱窦唯,唱何勇。于是我也渐渐学会了。

若干年之后,我和同事们在卡拉OK里唱歌,当我唱摇滚的声音盖过了在场的男声,阵阵的喝彩和惊叹让我成了全场的焦点。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那个羞涩的不美丽的小女孩,自信和勇气给了我容貌以外的光彩。只是,你,你已不在我的身边。

记得分手之后我失眠了几夜,把所有我收集的你为我唱过的歌的磁带都听了一遍,最后听的是《一块红布》。然后我把所有这些带子都扔了。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

我会祝福你,会记得你为我唱过的歌。
我是杏子,我只希望你记得我曾听过你的歌。

(四) 咚儿

上帝给了我一双永不停歇的红舞鞋,却没有给我一把好嗓子,有幸的是我还有一双好耳朵,捕捉美妙的音乐。如果我没有去你的学校演出,我们不会相逢。那是个双人现代芭蕾,曲子是辛晓琪的《俩俩相忘》。若干天过去了,那天晚上当我换上练功服和软底鞋,拎着我那双旧的脚尖鞋走进练功房时,我忽然看到墙边那一排长凳上多了一个人,那是你。

“咚儿,生日快乐!”你递过来的是个包装精美的长方的盒子。我屏住呼吸打开——天啊,太漂亮了,一双淡橙色纯丝绸的脚尖鞋!我穿上鞋,把长长的绸带交叉着细细绑在脚踝上,一用力站了起来,一个小跳,停下来看着你。我幸福的心比这丝绸的鞋面更柔滑更光亮。

你开始带着我去看一场一场的演唱会,在我的耳边跟着那些大牌歌星唱他们的经典作品。你跟着齐秦唱《无情的雨无情的你》,跟着王菲唱《我愿意》,跟着小虎队唱《爱》,跟着张国荣唱《风继续吹》,跟着罗大佑唱《如今才是唯一》……我喜欢你温暖的气息在我耳边萦绕,亲爱的,事实上我不在乎舞台上是谁在表演,我在乎的是你的深情透过你的歌声,把我完全地包围。如果不是因为在演唱会的现场,我真想和着你的歌声起舞,我知道你每一点节奏落在哪里,仿佛我们本该就是一个整体。

我最爱听你唱的是《鬼迷心窍》,我不确定我在你心中是否也笑如春风明媚,可你每次唱这首歌时的投入都会将我深深打动。而你唱《RIGHT HERE WAITING》时,我总会觉得心疼,我真的如天使般幸运吗?

出国是你一直的目标,你也为此付出了太多。所有的朋友都对我说如果你把心爱的人送出国,就等于是放弃了他。我笑笑,我会支持你,你也知道,我不能停止舞蹈。送你去机场的路上,出租车上正巧放的是这首歌《俩俩相忘》。但是,你没有跟着唱。

我会祝福你,会记得你为我唱过的歌。
我是咚儿,我只希望你记得我曾听过你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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